淩晨時分東安街上空陰雲密布,不見半點星光。
街道兩旁舊屋林立,鵝卵石鋪就的街麵不斷有黑氣溢出,飄散到空中。
這地方白天連個人影都看不到,現在卻人影憧憧,說不出的怪異。
不過仔細看,就會發現這些“人”身上都有奇怪特征:貓耳、狗尾、牛頭……似是在開化裝舞會。
這時,一名鼻青臉腫的少年從街口跌跌撞撞走了進來。
不知是經曆了怎樣慘烈的戰鬥,少年的狀態看起來極差,每走一步,身體都會劇烈晃動幾下,似是處於某種臨界點,隨時會摔倒。
他身上有很多傷口,有些地方還在流血。血液順著皮膚滑落,侵染了大片衣襟。
身上那件燙金邊的黑色長袍完全褶皺了,灰塵與血液凝結在一起,東一塊,西一塊,好不狼狽。
隻能依稀看到臂章位置寫著一個潦草的“善”字。
緊咬著牙關,少年堅定且顫顫巍巍地朝街中心走去,慘白的臉頰上不斷有冷汗滑落。
手中那根形似擀麵杖的東西打著顫,幾次險些脫手。
原本還有些喧囂的大街驟然安靜了下來,人們看著少年的方向,紛紛停下了手中的事情,麵色各異。
他們認得少年手中那根擀麵杖,那是驅魔師的標配武器:降魔杵。
能拿降魔杵的人毫無疑問是驅魔師。
隻是這位驅魔師看起來似乎有點虛弱?
雖然想不通這位驅魔師為什麼要在這樣的狀態下來到他們的地盤。
但隻要能活捉了,飛黃騰達指日可待啊!
想到此,人群中有幾雙眼睛亮了起來。
不過誰都沒有亂動。
他們很清楚,手持降魔杵的驅魔師有多恐怖。
即便是在最虛弱的情況下,隻要其拚死反撲,肯定會給身邊的妖帶去致命傷害。
雖然這種致命威脅或許隻能存在一下,但已經能造成足夠的震懾。
就好像幾十個普通人麵對持槍歹徒,即便知道槍膛裏隻有一發子彈,也不敢輕舉妄動。
沒有誰會願意去頂這個雷。
他們在等待一個合適的機會。
機會很快出現了。
“咣當!”
降魔杵從少年手中滑落,摔在地上,骨碌碌滾出老遠。
眾妖愣了。
少年也愣了。
反應過來後他臉上閃過驚慌,下意識要去追,結果剛跑出兩步,他就“吧唧”一下摔在地上。
這一下似是用去了所有力氣,少年掙紮了幾次都沒有爬起來。
帶著不甘的情緒,少年死死盯著降魔杵滾去的方向,手中保持著五指張開的動作,一副想抓住什麼,又無能為力的模樣。
妖群中那幾雙眼睛更明亮了。
少年看著妖群方向,嘴唇輕輕顫抖:“我……我現在……好虛弱……你們不會……趁機……攻擊我吧?”
安靜了許久的妖群終於有了動靜。
幾個初來乍到的小妖躍躍欲試,被眼疾手快的老妖們拚死拽住。
“為什麼?”小妖不理解。
“第六次了。”老妖平視前方,語氣很平靜。
但通過肩膀上那隻爪子的顫抖頻率,小妖可以感受到老妖並不如表麵看起來那般平靜,心中隱隱感覺有點不妙。
“什麼六次?”
“這樣的場景,這個月已經出現第六次了。”小妖感覺到,肩膀上那隻爪子抖的更劇烈了。
“同樣的時間,同樣的裝束,同樣的地點。”老妖麵無表情地說:“連降魔杵滾出去的方向都如出一轍。”
小妖愕然:“你是說,他是故意的?假裝受傷,騙我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