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收納盒取了出來。

“你看這個。”我招呼容乾過來,“剛剛檢查的時候就覺得奇怪,難道雜貨店都會賣這種玩意?”

容乾往盒子裏望了一眼,一張冰塊臉上沒有表示出任何意外的表情,燭火將他一邊的側臉照亮,導致他朝我靠過來的時候,我幾乎能數清他微微下垂的眼睫。

他沉默了一秒,然後開口道:“泳氣錘。”

“泳氣錘?”我一愣。

容乾抬眼望向我,補充了一句:“用於潛水。”

我們原本就是頭挨著頭在研究,他突然抬臉正好也迎著我一仰臉,麵對著麵,眼對著眼,距離瞬間拉近,吐息近在咫尺。

那一瞬間我甚至覺得他的嘴唇擦過了我的唇角,可即便是在這樣無比曖昧的距離裏,我卻完全無心風花雪月。

容乾和我一樣嚴肅,他正色道:“確實很少見。”

“如果齊葛士來這間雜貨店也不是偶然,而是有目的性的,假設他就是衝著這個玩意來的,從店裏買走了泳氣錘,然後一路往城南驛站前進——”

我頓了頓,眉頭緊鎖:“容乾,南邊有沒有什麼大湖,江河之類的?”

“素城往南下,就是南海。”

“海?”

我一愣,隨即腦中電光火石般閃過一個名字——

“文姬淚!”我拍手叫道:“你有聽說過文姬淚嗎?”

容乾耿直的搖了搖頭,誠然,終於有一樣東西是我懂而他不懂,我實在感受到了一點兒優越感。

“文姬淚,也叫弱水三七,是一種水草,也是一種藥,長在沿海的淺灘水底,或者嚴格來說,是長在南海的雷鳴島沿海岸的水底。”我眼睛都在發亮,一路追尋的結果已在腦中呼之欲出;“如果我的猜想沒有錯,齊葛士確實是來這家雜貨店購買了泳氣錘,就是為了南下前往雷鳴島采集這種特殊的水草,這樣一來一路上獲得的所有情報都吻合,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文姬淚是塵囂血的解藥之一。”

容乾抓住了關鍵詞,淡淡的問了句:“塵囂血是什麼。”

於是我愉快的將夏南胤生帶劇毒,體弱多病,可如今即便活的苟延殘喘卻仍然不忘禍國殃民的一係列故事都給容乾全盤托出。

“你的意思,齊葛士前往雷鳴島取藥,和他有關係?”

“雖然不能百分百確定,可之前夏南胤隱約有和我談過齊葛士,這兩個人的關係似乎並不一般,而且難道你不覺得齊葛士年紀小小就一頭白發很詭異嗎?指不定這兩人之間有什麼恩怨呢。”

我越說越振奮,手一撐桌麵直起身來:“我們這就去城南驛站問問,應該會有夥計見過齊葛士,如果能具體問到他走的是哪條路那就最好了。”

隻有在這種時刻,我才終於感受到了我身為作者的好,小說設定信手拈來,簡直就是自帶情報網。其實如果不是有夏南胤這樣磨人的存在,憑我的金手指,應該早就能混的風生水起了。

哎,都是夏南胤的鍋,還好暫且擺脫了他,真是說多了都是淚。

“事不宜遲,我們趕緊動身吧。”我拍拍容乾的胳膊,轉身準備往外走,後腦勺卻被毫無預兆的一扯,疼的頭皮發麻。

“怎麼了?”容乾停住腳步。

“……”我伸手往腦袋後摸了摸,說:“好像……頭發被什麼給夾住了……”

我雙手都伸到腦後解了半天,仍然無果。果然裝逼是要付出代價的,紮馬尾什麼看起來帥氣,然而麻煩還真多,一小戳頭發夾到了年老失修的櫃子縫裏,拔也不是,不拔也不是。

容乾望了我一會兒,然後探身過來,“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