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寶家是典型的雙職工家庭,父母都是工人,父親的車間效益好,卻經常加班,喜寶記憶裏的爸爸總是疲倦地朝他笑著,招手要喜寶過去,然後摟過他來使勁用胡子蹭蹭臉,喜寶癢得咯咯地樂。母親則基本全力擔起家務,在單位穿工作服,在家穿圍裙。喜寶心疼母親,想伸手幫媽媽做點,卻被媽媽推出了廚房,指著書桌說:“男孩子做什麼家務呀,快去看書,趕明有出息了就是對媽媽最好的禮物。”

喜寶書念得不好。成績不上不下的,倒不是他不用功,而是喜寶確實並不適合應試教育。但是郭郭不同,雖然她也厭惡這該詛咒的教育製度,可是依然能壓著小性好好讀好好背好好考。喜寶最佩服的就是郭郭這種可以犧牲自己做不快樂的事的韌性。

那天是六一節,郭郭在全校的表彰大會上代表優秀少先隊員發言,小喜寶望著台上那個風光的女孩,心裏有些眼羨卻也替她高興。

當時的小郭郭心裏可並不知道這些,她還掛念著昨天在班主任那裏,她和同班的林芳因為這個發言的名額而麵紅耳赤的場麵。後來是班主任推推眼鏡,拍著小瓜的肩膀說:“還是郭紅去吧,她比你更有經驗些。”

所以郭郭一邊念著稿子一邊暗自得意,心想:林芳啊林芳,要你平時背地裏編排我爸爸!哼,你看,老天對我還是公平的。

很快,小郭郭又開始暗罵不開眼的老天爺了。罵他,是因為林芳擋在她回家的路上,把她的獎品——水晶製的小提琴模型砸在地上,摔了個稀巴爛。罵卻暗罵,是因為林芳比她要高壯許多,現在正杏目圓睜地盯著她,氣勢十足。

“郭紅,你憑什麼和我爭?我爸是副廠長,雖然我不是第一,可我學習努力,老師們都喜歡我。我穿的用的哪個不比你好?說我沒經驗?我能有經驗的機會都被你搶走了!”

郭郭撥開她頤指氣使的手指,正想說話,卻有人拍拍她肩膀,說:“讓你等下我一起走,你怎麼先走了?”

小郭郭回頭看那人——理得清爽的平頭,腳上的白球鞋刷得白瑩瑩的。“噢,那就一起回去吧。”郭郭衝那個替她解圍的陌生男孩笑笑,又對林芳說:“再見了。副廠長的女兒。”她把那個副字讀得尤其重。

“請你吃巧克力,吃了就不會不開心了。”沈喜寶從書包裏翻出來一板巧克力,遞給郭郭。

郭紅沒有接,“我不吃陌生人的東西。”她笑著,沒有接。

“我……”喜寶愣在那裏,不知道該說什麼。上學期,語文老師在他班上念了郭郭的一篇作文作為範文。郭郭在那裏麵寫道:“我喜歡每天醒來時的太陽,如果生活中永遠隻有太陽,我會更愛生活。幸運的是,世界上還有巧克力。如果沒有陽光,那麼給我一些巧克力,我會朝著烏雲的方向微笑。”喜寶想,郭紅不開心時,也許吃點巧克力,就會神奇般的快樂起來。從那天起,他便攢錢準備買巧克力,希望當郭紅不開心的時候能派上用場。可是,他似乎失敗了。

郭郭急得直跺腳:“告訴我你叫什麼,我們不就認識了嘛!”

“哦!哦~我叫沈喜寶,我住一號樓,我們住一起的。”喜寶憨憨地說。

“笨蛋,誰和你住一起呀!”郭郭低聲嘀咕,雖然才小學五年級,她也已經懂得這些忌諱了。“我住七號樓,你認識我,對吧?我是郭紅。”

“嗯,認識認識。”喜寶撓撓頭,嗬嗬笑著說。

“巧克力呢?我們是朋友了,不是嗎?”郭郭喜歡吃巧克力,決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郭郭和喜寶從小學到高中,都在一個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