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腐蝕成了思維一片混亂的邪神了。徐挽河自己也沒可能,他還能不清楚他自己都做了什麼事情嗎?
徐挽河又沒有夢遊症。
那麼……
“是你做的吧。”徐挽河對著空氣,篤定地問。
換任何一個人看到這個場景,都隻會感覺到毛骨悚然。偏偏,更加毛骨悚然地是,竟然有一個聲音回答了他:“你現在才意識到了問題所在嗎?太遲鈍了,挽河。”最後兩個字,念來有種深沉愛著的溫柔。
徐挽河表情抽搐了一下。
很難描述他那一瞬間的神色,有點像是被突然竄出的毒蛇咬了,又有些悵然和懷念。
然而更多的是震驚,不可思議,難以想象。
難以想象,師浣溪還活著。
當然啦,現在徐挽河還在使用的身體,就是這個世界的師浣溪的身體。但徐挽河說指的並不是這個“師浣溪”,而是他還是那個無知的六皇子時,並非穿越者時,那個守護在他身邊的國師師浣溪——的靈魂。他曾經用了漫長的時光去追溯這個人的痕跡,徐挽河知道,他曾經去過不計其數的世界,也曾經和不計其數的人戀愛過。最終,和其他的大資本家係統手中的契約者一樣,承載了太多的過往和情感而日漸扭曲,最終賜予了安樂死。
徐挽河哪怕知道了這個人曾經做過什麼事情,但得知他的下場的那一刻,徐挽河仍舊無法忍受地哭出來了。
因為他曾經是那樣深刻地愛著師浣溪。
一個人做了越久的遊子,對於自己的根就越發清晰。
無論徐挽河承認還是不肯承認,師浣溪幾乎貫穿了他性格的成形時期。
即便是後來,徐挽河隻覺得他已經能夠放下了,他下意識挑選的戀人,仍舊多多少少都帶著一點師浣溪的影子。
也許是意識到自己嚇到了徐挽河,係統的聲音越發的溫柔:“好久不見了。”
徐挽河心情複雜地回答:“是啊,確實好久不見了。”
徐挽河也不是過去的那個依戀師浣溪的小屁孩了,隻不過一會兒,他就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情,露出了一個略帶自嘲的微笑。他沒怎麼回避自己的經曆,就像是個很久不見地老朋友一樣話家常:“我找過你,但最終沒能得到很好的消息。我以為你已經魂飛魄散了。”
……沒想到還能以這副模樣再見麵。
係統倒也十分平靜,說話的時候語氣都缺乏起伏:“哦,那個是真的,它最終給了我一場美夢,讓我以為無數個世界裏認識過的,在意過的,愛過的人都是一個,我們能夠永遠的廝守在一起……那個夢境裏,其實你也在。”
如果係統能有表情的話,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一定十分複雜。
徐挽河這樣想著,情不自禁地嗬嗬笑了起來。
“就在我要徹底地長眠在那場夢境裏的時候,它被清理者戳破了。”
“然後你就在幫他做事?”
係統頓了一下,徐挽河其實覺得他沒有必要感到尷尬,但很快,他又用著比之前更加篤定地話說:“我憎恨著係統。”
“它欺騙了我。”
“它告訴我我能最終從這個無盡的任務裏得到幸福,但那都是假的。”
“我以為我在幫助人,拯救人,但實際上我在毀滅世界,我親手將那些美好的,甚至深深愛過我的人的世界都毀掉了。”
“你告訴我,我有什麼理由,不去毀掉這個令人憎恨的係統們?”
玩弄穿越者,追逐毀滅世界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