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會惹人嘲笑譏諷。
但現如今實在是忍不住了。
程庭朗這個王八蛋,自己遭受了這麼大的驚嚇,不說來安慰一下,反而自顧自地坐著,一副優哉遊哉的樣子,以前不是很貼心的嗎?現在呢,貼心難不成是喂了狗嗎?
還是說……他到底嫌棄自己跟人拜過了堂,成了二婚?
想到這裏,甄素泠心裏驀然一慌,咬著唇不甘地想,這能怪她嗎?要不是……要不是……
思緒宛如一團塞進腦袋的棉花,怎麼想都隻剩下了委屈二字,她淚眼朦朧地看向程庭朗,想知道他不過來的原因究竟是不是厭了自己,可跟那雙溫和的眼睛對上的瞬間,腦海裏一條細直的線倏忽從暈乎乎的棉花團裏被扯了出來,電光火石間,她頭腦無比清醒的想,怎麼是黑色?眼睛怎麼會是黑色?!
程庭朗,可是灰瞳啊!
甄素泠使勁眨了幾下眼睛,唯恐自己看錯,“程庭朗”見她麵露疑惑,竟像是鬆了一口氣般衝她微微點頭,一晃神,整個人氣勢一變,就消失了。
甄素泠還沒反應過來,身後一陣溫暖的甜香包裹住了自己,熟悉的聲音有些無奈地開口道,“我就出去買了點東西,怎麼回來就哭了?”
甄素泠扭頭看去,見之前那個便宜夫婿半摟著自己,他頂著一張所謂的李二寡婦家病秧子兒子的臉,聲音卻是程庭朗的,“要不要吃點東西壓壓驚?”
說著,他將手上的小吃放到一邊,替甄素泠擦了擦眼淚,語氣溫柔。
甄素泠已經完全呆住了。
半晌,才澀澀然開口,“之前……是你?”
程庭朗彎起眼睛,灰瞳顯得很溫柔,說出的話卻透露出幾分霸氣狡黠,“當然。”
“除了我,不會是別人。”他十分篤定道。
他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甄素泠跟別人拜堂成親?哪怕是假的也不行!
聽他說完,甄素泠突然一把撲進對麵人懷中,將頭埋在程庭朗的肩膀處,哭了出來。
這回才是真真正正的放鬆了下來。
她哭了一陣,忽然想起什麼,離開程庭朗的懷抱,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為了贖我,程家花了很多錢財吧?老夫人會不會……”
程庭朗見她眼睛紅紅,猶如兔子一般,覺得十分可愛,忍不住湊過去碰了碰美人輕顫的眼睫,在她耳邊小聲說了句什麼。
甄素泠聽罷程庭朗的密言,終於放下了心,愧疚也少了許多,不過她仍是憂心忡忡道,“太子絕非善類,他對程家有意見,若有朝一日天家駕鶴西辭……”
程家的處境將會十分艱難,到時候說不準會——
想到將來不好的可能性,甄素泠不由得蹙起眉頭。
程庭朗在心裏給自己鼓氣,動作自然地再次親了親美人的額頭,見美人還沒反應過來,內心美得冒泡泡,表麵還是溫聲而堅定的回複她,“不會的。”
“怎麼不會?”
“……”程庭朗瞥了眼上首的酒杯,眼裏劃過一絲暗芒,麵上卻語焉不詳,“……喝酒的人最喜歡忘事,也許明天他將我們忘記了也說不定呢……”
程庭朗雖說不喜太子做派,但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有能力能駕馭在別的皇子之上成為一位明君,既然這事已經成為一個死結無法解開,幹脆就讓這件事“消失”好了。
程家海船探險頗多,難免得到些新奇玩意,明天過後,承元將一切如常,隻是會徹底忘記甄素泠與程庭朗兩個人,再次聽見他們的名字,也隻會猶如陌生人一般。
甄素泠還待再問,已被程庭捉住了手,親自喂了一口酪酥,“好不好吃?”
甄素泠迷糊著點點頭,就聽程庭朗略微帶酸道,“這可是太子殿下打發我這個倒黴的病秧子的錢,能不好吃嗎……”
甄素泠聞言,沒聽出程庭朗話裏的醋意,思維卻是拐了個彎,想到兩人稀裏糊塗地居然都已經禮成了,臉色紅的要滴血,羞憤之下狠狠掐了身邊的男人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