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一對兒呢?”話音未落,虹玉黛玉三春幾人就走了進來。
寶玉笑道:“妹妹們看。”說著拿起自己的玉拿到薛寶釵的金鎖旁邊道,“莫失莫忘,仙壽恒昌。不離不棄,芳齡永繼。這不就是一對的。”
鶯兒笑道:“是個癩頭和尚送的,他說必須鏨在金器上 ——”寶釵不等他說完,便嗔著:“不去倒茶!”一麵又問寶玉從那裏來。 寶玉此時與寶釵挨肩坐著,隻聞一陣陣的香氣,不知何味,遂問:“姐姐熏的是什麼香?我竟沒聞過這味兒。”寶釵道:“我最怕熏香。好好兒的衣 裳,為什麼熏他?”寶玉道:“那麼著這是什麼香呢?”寶釵想了想,說:“是 了,是我早起吃了冷香丸的香氣。”寶玉笑道:“什麼‘冷香丸’,這麼好聞? 好姐姐,給我一丸嚐嚐呢。”寶釵笑道:“又混鬧了。一個藥也是混吃的?”
探春笑道:“確是,二哥哥以後這樣的話就不要亂說了,要有三分毒,怎麼能隨便亂說。”
寶釵點頭:“三妹妹說的極是。”
一旁的丫鬟們拿來椅子,幾人圍繞著寶釵做下。虹玉看看寶釵的氣色後問道“寶姐姐到底得的是什麼病,請了大夫沒?”
寶釵笑道:“再別提起這個病!也不知請了多少大夫,吃了多少 藥,花了多少錢,總不見一點效驗兒。後來還虧了一個和尚,專治無名的病 症,因請他看了。他說我這是從胎裏帶來的一股熱毒,幸而我先天壯還不相 幹,要是吃凡藥是不中用的。他就說了個海上仙方兒,又給了一包末藥作引 子,異香異氣的。他說犯了時吃一丸就好了。倒也奇怪,這倒效驗些。”
“就是剛才鶯兒說的那個癩頭和尚?”探春問道。
“正是。”
寶玉奇道:“那是怎樣的方子竟然這樣的神奇?”
寶釵笑道:“不問這方兒還好,若問這方兒, 真把人瑣碎死了!東西藥料一概卻都有限,最難得是 ‘可巧’二字:要春 天開的白牡丹花蕊十二兩,夏天開的白荷花蕊十二兩,秋天的白芙蓉蕊十二 兩,冬天的白梅花蕊十二兩。將這四樣花蕊於次年春分這一天曬幹,和在末 藥一處,一齊研好;又要雨水這日的天落水十二錢,還要白露這日 的露水十二錢,霜降這日的霜十二錢,小雪這日的雪十二錢。把這四樣水調 勻了,丸了龍眼大的丸子,盛在舊磁壇裏,埋在花根底下。若發了病的時候 兒,拿出來吃一丸,用一錢二分黃柏煎湯送下。而這藥啊就是我們剛才提到的冷香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