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如今,尉大姑娘進京。

靜淑回想了許久往事過後,帶著幾分擔憂,卻不敢透露她重生的事,暗示地問:“你在京城打算待多久?”

“這不是我能做主的,是皇上想讓我待多久。”尉大姑娘伸手拿了一個石榴,掰開,扯了石榴籽,往嘴裏頭嚼著。

靜淑一聽,心自是咯噔了一下,難道還是和前世一樣的走向麼?

“要不,你寫信給你父親,讓他尋了理由,趕緊接你回去?”靜淑如此提議。

尉大姑娘眼睛滴溜溜地轉了一會,將掰扯石榴的手頓了,側頭望向靜淑,來回瞅了幾眼,靜淑不由得向後退了一下,“怎麼了?”

見靜淑略微變了臉色,尉大姑娘放下石榴,拍了拍手,一把用勁勾住靜淑的脖子,往她身邊拉扯,冷哼哼地問:“說吧,你是不是......有了什麼新歡就忘了我這舊愛?覺得我待京城裏頭礙眼了?”

“還是......你不會跟南安公主和好了吧?”

靜淑一聽,翻了一個白眼,“怎麼可能,我們兩人結的梁子,是我說想和好就能和好的?”

“切——你還真有這想法?”

靜淑被噎住了,最後頹然地說:“在宮中,若是到了不得不低頭的時候,我也得低頭,可惜,人家沒有給這個機會。”

她話一落音,尉大姑娘柔柔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行了,姐懂,不生你氣,你若是沒有活著見到我,我更生氣,向她低頭就低頭吧,大不了我給你找場子。”

“不用了,衛均護著我呢。”靜淑擺了擺手,表示一切都有衛均,她過得很好。

尉大姑娘一聽,皺眉頭,卻沒有多說什麼。

他們是將門之家,對於那種閹人,本來就有與生俱來的排斥感,隻是靜淑公主喜歡跟衛均交往,加之朝中勢力和宮中的形勢,她也不能再多說什麼,隻能趁著在京城的時候,好好觀察和查查這個衛均了。

石榴吃膩了,尉大姑娘拍了拍手,又拍了拍裙擺上的一些灰,伸了伸懶腰。

靜淑見她悠閑自得,便又說:“你別把話頭岔開。國公爺最為疼愛你,怎麼會舍得讓你獨自進京?國公爺身經百戰,即便是這幾年遠離京城,遠離朝局,可若是真什麼都不懂,不知道揣摩聖心,隻怕在東南沿海也不會如此根深蒂固。你突然回來,難道是東南沿海出了什麼事?”

這麼一想,她說話語速越發快了,恨不得催促著尉大姑娘將事兒都說清楚。

尉大姑娘見瞞不住了,隻能站著拉著靜淑說:“走走走,咱們出去走走,邊走邊說,我給你好好解釋解釋,省得你瞎想。”

靜淑見她開始耍賴了,也不多話,她若是願意說一些,靜淑也能從中拚湊個大概,再讓衛均去查一查,也就知曉了。

兩人手挽手,在謹身殿抄手遊廊走,正要往外頭去。

“你聽我說。本來進京的事,是我弟要過來的。父親也派了我弟,可我弟到底是男丁,若是在京中待著,很難不被卷入其中。我兄長自是不能進京的,不說現在皇上聖心難測,就是東南沿海也離不開我兄長。如此算來算去,也就我最閑了。正巧,我想你啊,特別想,這才自告奮勇進京了。這可是我在演武場打鬥出來的機會,多好的機會。你可知道,在東南沿海,我都吃什麼?那些個鹹魚幹,真是又腥又鹹,入口還有點苦。我都吃膩了,能進京城吃好吃的,我可樂不著北了,真的!”尉大姑娘說得滿眼都不在乎,可隻有靜淑知曉,她內心有多少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