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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一個畫室,掛滿了圖畫,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不同顏色的染料,右邊陳設一個大畫架,稍稍比愛麗絲高。無法控製的手打開一頁,色彩斑斕,愛麗絲看不出畫中有什麼實質性的東西,不是靜物畫也不是人物畫,好像所有的顏料一不小心打翻在紙上。

離開陷入亂倫禁戀中的那對母子後,愛麗絲的腿又莫名其妙地領她進入一個昏暗的房間。

鮮豔、華麗、濃烈的顏色充滿了愛麗絲的眼睛,鮮豔的紅色仿佛是流淌的血液;柔軟的白色好像是富有女性特點的肢體;明亮的金色猶如是太陽的光芒,更像是一縷縷美麗的發絲;黯然的棕色如同大地母親的膚色;閃亮的銀色像是月亮的銀光,也像是刀子的鋒芒,銀色中藏著一絲黯淡的血色……一頁頁地翻著精美的畫冊,愛麗絲猜想這是謎一樣的畫。

畫如同一個謎?謎如同一幅畫?是一個畫謎?

突然一個靈光在她腦海中閃過,愛麗絲發了瘋似地將畫一頁一頁的撕開,擺放在地上,如同小朋友玩拚圖遊戲,吃力地挪移一副副畫,銀色的利刃正好對上紅色的鮮血,金色的秀發下麵是如玉滑潤的臉龐,底部是棕色的土壤,我們的大地母親的懷中躺著一個極致美麗的女人,她的身下有一座由骷髏堆積而成的小山。

麵帶著迷人的微笑,女人雪白的乳/房之間插著一把鋒利的刀子,貪婪的血從她的心口緩慢流下,滲入大地母親張開的口中。

愛麗絲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不可思議地望著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拚好的一副完整的畫,那個塔樓裏的嫵媚的夫人,適才還在房裏和她親愛的兒子接吻的那個女人,她死了?!怎麼可能?

愛麗絲想起了在城堡高處時,夫人居然能看見站在城堡之外的她。那位夫人不是人!是鬼,是靈!一個悲哀的靈!愛麗絲恍然大悟,穿過一團混沌黑暗的異度空間,她闖進了一個悲傷靈魂的記憶之殿。

緊接而來的問題轟擊愛麗絲的大腦——誰殺了她?。嗅到了危機氣味的愛麗絲急忙跑出房間,走道上有一群武裝的士兵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跑了出來,一看見她,便提著武器向她殺來。

“這裏又有外來者!”

有人喊道。士兵團團圍住了愛麗絲,虎視眈眈地望著她。害怕至極的愛麗絲懼怕地看不見士兵,她盯著其中一個士兵的臉,而她看見地卻是小虎牙,她在哪裏?

“啊!”外圍的士兵一個接一個地倒下。

“快走!”有人衝進來將自己拉了出去,他後麵有很多人,完全不認識的人。

兩方激烈的廝殺,現場一片混亂。

“一直沿著這個方向走就能回去。記住,千萬別回頭!”刀劍聲中傳來那人冷靜的囑咐。愛麗絲回過神,用剛才探究一幅畫的眼神望著搭救她的人。

深邃不可測的眼神從那人白色的卷發,泛著一層淡淡藍色的花火電光的劉海下透射出來,他的嘴角微微揚起,似笑非笑,仿佛他來自於遙遠的時空,充滿了一種不可名狀的神秘,背後猩紅色披風猶如一麵勝利的旗幟。

是他!魔界暗之域的首相大人。此時此刻,他緊拉著她的手,像是小虎牙緊握著她的手,好像擔憂她會突然消失似的。

“為……”愛麗絲有很多問題。

她在霧之都的倫敦見過他,在客家村小虎牙家裏也見過這個男人。每次他都是站在迷霧或是遙遠的地方,這次他近在咫尺,握著她的手。為什麼他會出現在哪裏?那些行動如同僵屍的村民是不是他指揮的?他又怎麼會在這裏?他到底是誰?他和她又什麼關係?她更想知道他和他——他和小虎牙有什麼關係?

許多的疑問湧上愛麗絲的心頭,她困難地張了口,添了添幹澀的嘴唇,竟然倒不出一個問題,好像問題一股腦地擠進她的喉嚨,使得她發不出聲音。

首相大人?魔界暗之域的首相大人居然英雄救美?屏幕外的露露看呆了眼。

“小心!”愛麗絲的背後冒出一個高舉大刀的士兵,英勇的首相大人冒死相救,不幸中了一刀,立刻倒地。

露露大跌眼鏡,他騰地跳坐在輪椅上,嘴巴張得大大的,嘴角抽風式地抽搐著,好像看到了一場滑稽的鬧劇。露露一邊看,一邊捧腹大笑。

“你不要死!”愛麗絲搖著首相大人的手臂,眼神迷惘。一切發生的太快,看著首相大人不幸中刀,在她的麵前突然地倒下,愛麗絲呆了。

眼前這似曾相識的一幕,喚起了她潛藏在靈魂最黑暗最深處的記憶。愛麗絲聞到了一陣花的芬芳,清雅似菊,又如百合,一瞬間,她仿佛置身於美麗的白色花海中。熱風吹動花海,白色的曼陀羅花沙沙作響,好像在低吟一首挽歌。白之月,光之國的白之月。愛麗絲走進了神界光之國的白之月。她從一個靈魂的記憶之殿又進入了另一個靈魂的記憶之殿,首相大人的記憶之殿,抑或是她自己的記憶之殿。

一柄晶瑩剔透的劍,泛著藍色的光貫穿愛麗絲的胸膛。疼痛傳遍了愛麗絲的全身,她的嘴唇發白。劍的另一端正是首相大人,包裹劍柄的白色布條猶如一條蛇纏繞在他的腕部。他衣衫襤褸,血跡斑斑進入潔白的製服,純潔的白色劉海擋住了他的眼睛,表情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