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琪輕“嗯”了一聲。
他二人來京城並就讀南書書院,有兩個主要目的,一是可以通過南書書院結識朝中權貴之子,二是齊欣。而今這兩件事皆有定論,他們不必再冒風險在京城繼續待下去了。隻剩最後一件事,也是突如其來的一件事,令他們都放不下的,便是花無多。
東方顯出魚肚白,終於有個探子趕回來回報:“回公子,屬下辦事不力,尋了一夜,也沒能尋到方姑娘。”
“那你回來幹嗎?!還不快給我去找!”公子琪聞言,一腳踹向了探子。連聲應是的探子連滾帶爬跑了出去。
公子琪此舉把公子翌嚇了一跳,未料到公子琪比他還急切暴躁,卻見公子琪撫了下被晨風吹亂的鬢角,道:“一夜沒睡,心情不太好。”
公子翌閉上了因驚詫微微張開的嘴,道:“先用早膳吧,吃完後,我們去書院看看,或許……”
“早膳在哪兒?快點兒。”公子琪道。
公子翌再次驚詫。
公子琪這次連借口都懶得說了。
明月被烏雲遮蔽,風過,帶著絲絲涼意,她早已醉了,對著月亮晃著手中瓷瓶,癡癡笑道:“隻願千杯不與醉,未曾忘卻在聽頭。千醉啊千醉,你真是好東西,隻需一口,我就能醉了。眼前一片模糊,什麼都是花的,什麼都是扭曲的。隻是這心,隻是這心,為什麼還在想著他?”她捂住胸口,捶了又捶。複又仰頭喝了一口千醉,她便覺眼前天旋地轉起來,躺倒在不知誰家的屋頂上,癡癡笑道:“隻願千杯不與醉,千醉啊。原來你也沒用,你和我一樣,一點兒用也沒有,你就不能不想他?他娶了別人啊,他負了你……你還想他,你真沒用。你讓爹爹和姐姐的臉都丟盡了,你讓方家的臉都丟沒了,你讓自己遍體鱗傷可笑亦可憐。”她指著自己的胸口數落著自己,聲音已泣不成聲,“你……還痛,你還痛,你還這麼沒骨氣地想著他,為他痛。你為什麼要想他?你這個傻瓜……你果然是傻瓜。哈哈,你就是個傻瓜……”
宋子星找到她時,她就是這副模樣,已經喝了半瓶千醉,仍然沒有醉倒,自顧捶著自己的胸口流著淚說自己沒用,說著自己想他。
宋子星將她攬入懷裏,她一點兒也沒掙紮,似突然尋到了溫暖和依靠,抱著這個依靠痛哭失聲。
他歎息一聲,輕聲道:“傻丫頭。”卻忽聽她下意識不滿地反駁道:“烏龜星!”不禁哭也不是笑也不是,隻將她擁在懷裏,任由她哭。
她蜷縮進他懷裏,緊緊抱住了他,他亦回抱住了她,給她溫暖也給了她依靠,卻忽聽她在自己胸口乞憐般輕聲道:“修,不要離開我,是我錯了,我錯了,錯了……”。
58 不惜一切
她在一聲聲我錯了中不管不顧地醉死過去。
宋子星眼中閃過憐惜亦有些悵然,抱著她的手臂卻越發地緊了。
徐清站在房下黑暗處,時不時拿眼睛偷瞄著屋頂,屋頂的女子很美很美,他活了二十多年也沒見過這麼美的女人。受將軍吩咐,今夜他一直埋伏在國舅府外,當一女子飛身而出時,便尾隨其後。他一向自詡輕功不差,可一路跟下來,還是險些跟丟了,幸好這個女子跑著跑著腳步踉蹌,似也無心再跑,坐在一個大院的屋頂就哭了起來,哭得甚是傷心。幸好此處院落是一處荒廢的宅子,此刻又夜黑無人,他便一邊放出了信號一邊躲在角落守著,終於等來了將軍,卻見將軍抱著這個女子的憐惜神色是他從未見過的。
沒過多久,花無多便再無聲息,已然醉死過去。宋子星抱起了她,拾起了隻剩半瓶的千醉放在她懷裏,趁著夜色離去,徐清緊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