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簷上掛著的白皤被雨打濕,再揚不起來,亦如往後的餘氏家族。餘相一夜之間仿佛老了許多,短短兩日,二兒子自盡身亡,長子也音訊全無,餘夫人昏死過去至今還未醒。
他目光蕭索的抬眼看著灰蒙蒙的天際,數年的謀劃,是他太自信了,遠遠沒想到蕭肅此人竟然隱藏的這樣深。原來早在幾年前,蕭肅就已經掌握了大蕭暗脈,他錯就錯在,沒在他尚未成氣候之時,就將他追殺至死。⊙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他隻是不滿足與餘家現如今在瞿都的地位。瞿都是大蕭都城,最不缺的就是皇族貴胄,餘家雖是太後母家,但是沒甚兵權,朝堂之上不管他怎樣明裏暗裏的培養安插,權勢最重的中心總是難以掌握話語權,他也不敢輕舉妄動。
他也不明白,為何蕭肅從雲川回來後,他的大勢就以摧枯拉朽的迅疾倒塌了呢,仔細算來,才不過半年的日子,他的兒子、家族全都完了。
沉重而有序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餘相整理整理衣物,端坐在方椅上,目光直直的凝望著門口,恍若一座雕塑,在維持著最後的尊嚴。
雲靨說了漫長而久違甜美的一覺,她縮在床內,眨了眨水霧蒙蒙的眼睛,翻身不小心碰到身側時,驀然發覺那裏是溫熱的。
她搖了搖垂落的金鈴繩,阿些很快進來了,身後阿耶端了水進來。將床帳用金鉤掛起,阿些接過濕帕子遞給雲靨醒神,輕聲問:“您還好麼?”
“沒甚不好的,”昨晚哭了許久,一早起來還有些嗓子發幹,雲靨揉了揉嗓子,“王爺何時走的?”
“天沒亮就去前朝了,一個時辰前又過來看您,方才才走。”
雲靨怔怔發癡,她默默算了算,竟是有兩日蕭陌沒過來景寧宮,昨日又是那般陣仗,決計不僅僅是定罪太皇太後,肯定還有,其他更重要,更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忽的,她心一跳,想到一個可能性,“阿些,去勤政殿瞧瞧皇上忙不忙,替我捎個話,讓他晚些時辰過來用膳。”
“哎,奴婢這就去。”阿些領命跑了。
很快,阿些就回來了,她麵目躊躇,湊到雲靨麵前,小聲道:“奴婢沒見著皇上,是陳銘公公轉達,說皇上說今兒政務太忙,等空了立時來見您。”
阿耶聽了,也很是驚訝的模樣,蕭陌一向很聽雲靨的話,不管是人前人後都能看出來是真心把她當做嫡親母親來敬重的,如此推脫倒是頭一回。
雲靨扶了扶額頭,沉著嗓音道:“再去請,就說我有要緊事,讓他務必過午來。”
“是。”
午膳時,雲靨半眯著眼睛靠在圈椅內,手指輕點著麵前的桌子,滿桌的膳食從熱到冷,一筷子也沒動過。
“皇上駕到。”太監的嗓音在外頭響起,阿耶下意識地瞄了眼雲靨,後者仍舊保持著那個姿勢,不動如山。
穿著黃袍的小小孩子踏進膳堂,恭恭敬敬行禮後,就立在原地不動。雲靨也一直低垂著眼眸,不言不語,偌大的膳堂十數人,除卻輕微的呼吸聲,沒有其他動靜。
如此良久,雲靨輕輕歎息,揮手道:“你們都退下吧。”
大門被輕輕合上,雲靨這才抬眼看向幾步遠的那個小小的人兒,她又是長長歎息,招了招手,輕聲問:“陌兒,你在怕什麼呢?”
似乎是終於憋不住了,蕭陌小跑上前,衝進她懷裏,來勢洶洶的將雲靨心口都撞疼了。
她摸了摸蕭陌的頭發,放柔了嗓音,“前朝的事情,你們都不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