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進去,“郡主,您請。”
原本以為還要費一番口舌的雲靨一頭霧水的進去,沿路的護衛小廝見著她紛紛躬身行禮,仿佛每個人都知曉她的身份。
萬不知曉整座王府無論是護衛還是小廝大多是軍府出生的雲靨,更不知道在蕭肅出征西京時,大多數是輪班在宮裏守著她的,自然是認識。即便不認識的,能踏進王府的女子也唯有自家王爺心尖上的瑜瑤郡主了。
在藥方等著藥好的胥歸一聽來報瑜瑤郡主來了,陡然一激靈,小跑著出去,入目的果真是郡主。
見著勉強算是熟悉的人,雲靨也不多言,沒歇一口氣徑直問道:“他是怎麼了?中毒還是受傷了?”
“是,是中毒,不過這毒已經許久了,也不知今日是怎的了,王爺就昏過去了。”胥歸想到是他私自將消息放出去,有些心虛,躬身迎著她往正房走。
雲靨愕然,中毒還會中很久嗎?胥歸在將她帶進正室後,就悄悄退了出去,將門掩上。
蕭肅的臥房與他的性子一般,冷清到看不出有人常住的模樣,進了內室轉過屏風,便是簡簡單單一張大床,床邊的矮桌上放了個內裏水光烏黑不知是何物的銅盆,而藏青色的床簾將床上光景遮住了,隻能隱隱瞧見有個人躺在床上。
雲靨慢慢靠近,撩起床簾,隻看了一眼就鼻子一酸落下淚來,這才一夜帶半日不見,他的麵容就憔悴許多,緊抿的薄唇連一絲血色也看不到。
她眨巴眨巴眼,輕輕將手放到他心口,感受到那細微的起伏,高提的心才好似安穩下來。
不想眼淚掉到他身上,這在雲川是個不好的兆頭。雲靨轉過臉擦眼淚,正揉著眼睛,耳邊響起虛弱又熟悉的嗓音,“怎麼?被本王醜哭了?”
饒是滿心難受也被他這句話給氣笑了,她瞪著一雙水眸,接觸到他麵容時又忍不住哭,蕭肅無奈的看著她,打趣著說:“還真被本王醜哭了?雖說可能會滄桑些,但也不至於讓你一看就哭吧。”
“沒有,”雲靨揉揉眼睛,肯定地說,“不醜,真的。”
看出她的認真,蕭肅一愣,心軟的握著她的手腕拉到懷裏,拍拍她的肩膀哄著道:“乖小酒,不怕,過兩日本王就好了。”
“騙誰呢,胥歸說你中毒好久了,那麼久都沒治好,你能過兩日就好?”雲靨尚帶著哭腔毫不猶豫地反駁他。
還真沒想到胥歸這般多嘴,蕭肅暗下決心要讓胥歸長個教訓,他大掌揉揉雲靨的小腦袋瓜子,“咱不聽他的,聽本王的,本王若是想治,很快就能治好,隻不過以前本王忙於政事沒空才耽擱了。”
“真的?”雲靨半信半疑地仰頭望著他。
“真的。”蕭肅溫聲道,拇指撫去她眼角的淚,凝視著麵前為他而哭的小丫頭,既是心疼又是高興。
雲靨知道他這是強忍在跟她說話,於是便順著他說:“那就勉為其難相信你。”
“小酒願意相信本王,是本王的榮幸。”蕭肅見她總算停住了眼淚,心下微微鬆口氣。
他的精神不太好,隻是說幾句話的功夫,額上就又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雲靨拿出帕子給他擦了擦,催促他,“你睡吧,睡了會舒服一點。”
“小酒?”蕭肅眼皮已經快合上了,不知為何又掙紮著睜開看向她,並喊了聲她的名字。
“嗯?”雲靨應了,抬手將他高挺的鼻尖上的細汗仔細擦盡。
蕭肅緊了緊摟著她的胳膊,隻是他現在身子正是虛弱的時候,又怕弄疼她,實則並沒多少力氣。他又在心裏默念了聲‘小酒’,蒼白的薄唇微微勾起,心滿意足的又昏睡過去,如果是場夢,那真是一場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