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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緣之我為曼璐》
正文 第一章 我是路曼曼還是顧曼璐?
路曼曼做了一場好長好長的夢。
夢中她叫做曼璐,是個過氣的舞女,為了維持一大家子的開銷,也為了給自己找條後路,嫁給了一個叫做祝鴻才的笑起來像貓不笑像老鼠的萎縮商人。不知是不是她真有什麼幫夫運,自從出嫁那天起祝鴻才的生意便蒸蒸日上。可是隨著金錢而來的確是祝鴻才的夜不歸宿尋花問柳,偶爾回來一次對她也不是打就是罵。
眼看著祝鴻才給的家用越來越少,她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為了保住一家人的生計,再加上內心裏對二妹的妒忌,硬生生把二妹曼楨送給了貪花好色的祝鴻才。二妹不堪受辱,生下孩子出逃,在這之後幾年,她一心撲在二妹的孩子身上,直到死於腸結核……
睜開眼睛,路曼曼仍舊沉浸在曼璐瘋狂而又絕望的悲傷和痛苦之中。過了很久,路曼曼好不容易從曼璐的一生中掙紮出來,突然發覺曼璐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她似乎在那裏聽到過。翻身下床直撲小電點擊搜索,長長的一串列表出現在路曼曼眼前:張愛玲,半生緣,顧曼璐,李璐,顧曼楨……
喜歡泡網文很少接觸經典的路曼曼這才如夢方醒,原來曼璐這個名字竟然出自張愛玲的經典之作《半生緣》。為了確定此曼璐是否就是彼曼璐,路曼曼在網上下載了《半生緣》的小說。
花了兩個多小時看完全文,路曼曼確定她夢中的曼璐就是《半生緣》中那個曼璐,但是似乎又有些不同。首先就是外貌,《半生緣》中的曼璐人老珠黃憔悴不堪,但是路曼曼夢中的曼璐在生病之前卻是風韻猶存,走在路上人們投給她的目光不比她風華正茂的二妹曼禎少上多少。其次就是對曼璐感情的分析,曼璐對張豫瑾曾經是有愛的,所以她能接受張豫瑾另尋所愛,但是無法接受張豫瑾成為她的妹夫;而書裏的曼璐似乎虛榮心更重些,那抹淡淡的愛意被抹殺的全無蹤影……
合上電腦,路曼曼呆呆的望著窗外。她為什麼會做這麼奇怪的夢,若是說她曾經無意間看過《半生緣》而因此潛意識裏有幻想也不對,她夢中的情節太過真實,而且在書中根本沒有描寫過,更何況她根本就沒有看過這本書。怎麼想也想不通,路曼曼拍拍腦門決定不想了,出門放放風讓腦子清醒些再說。
沿著馬路砑子漫無目的的亂走,路曼曼還是沒辦法把腦子裏的曼璐給送出去。一會兒想到曼璐臨終前骨瘦如柴麵若骷髏的淒慘,一會兒又想到她決定下海時從掙紮到義無反顧最後卻被自家兄弟瞧不起的無奈與不甘。胡思亂想之間,路曼曼一個沒留神被迎麵跑來的小孩撞了個正著。
別看孩子不大,也就七八歲,橫衝直撞的勁頭可不小,愣是把路曼曼撞了個跟頭。說來也合該路曼曼倒黴,沒事走什麼馬路砑子,踉蹌間從人行道上就摔倒了行車道上。不過她倒是沒被車撞到,畢竟很少有車沿著路邊開的,但是好巧不巧的,她的腦袋竟然磕到了剛剛走過的馬路砑子上。路曼曼先是感到後腦劇痛,然後很快就沒了知覺。
……
等路曼曼再次睜開眼睛,她發現自己竟然是在一張梳妝台前坐著的,背後站著一個衣著樸素的中年婦人正對著她絮絮叨叨。
“曼璐啊,你也別太要強了,有時候還是要順著祝先生些。就像這家具,外麵買不到好的,把家裏的搬過去又能怎麼樣?你這樣逼著祝先生買家具,不是讓祝先生難做嗎!再說馬上就是一家人了,要不要分得那麼清楚,忍讓些總是不會錯的。”
曼璐?路曼曼仍然暈暈的,直到婦人從家具念叨到擺喜酒才猛然驚覺她所說的曼璐祝先生究竟是誰。顧曼璐!祝鴻才!我是顧曼璐?路曼曼剛才是頭暈,現在則渾身上下每個細胞都暈了。
“曼璐,我和你說話呢,行不行你倒是應一聲啊!行的話明天就讓祝先生把家具搬走吧。”
“啊?哦……”路曼曼如今腦子裏除了震驚什麼都沒有,嗯嗯呀呀的應付著身後人的問話。
顧太太雖然疑惑今天的曼璐怎麼沒像往常那樣一點就著,但是難得有一次談話不是不歡而散,生怕曼璐改了主意,便又囑咐了兩句就上樓忙自己的事去了。
路曼曼巴不得自己一個人呆著,顧太太一出門她從醒來就一直緊繃的身子就立刻垮了下來。勉強撐住身子,路曼曼端詳著梳妝鏡中的自己,典型的三十年代舞女最常見的梯形短燙發,純黑色的眼線,沒有血色的嘴唇,雪白的臉頰,這不是夢中的曼璐又是誰?可是她明明是路曼曼,二十一世紀不美貌不出眾的普通一員,怎麼摔了一跟頭就摔回去差不多八十年,變成了命運多舛的顧曼璐?
還是說其實路曼曼才是她作的一個美夢,顧曼璐才是真實的她,要不然怎麼會對曼璐的一切都那麼熟悉,連十七歲訂婚時的的懵懂雀躍都仿佛感同身受。不,不對!她還是路曼曼,否則她不會用仿佛這個詞!好像是要證明自己不是曼璐,路曼曼在梳妝台下的抽屜裏一頓亂翻,最後找出一盒女式香煙。
曼璐是抽煙的,但是路曼曼卻不,事實上路曼曼連聞到煙味都會渾身不舒服。顫唞著擦燃一根火柴,點著細長的香煙,路曼曼狠狠心,猛地吸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