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山腰上的道觀(幼苗求灌溉)(1 / 2)

天空中一片雲翳正悄悄的往西移去,露出了靜謐的月牙,月牙微微翹起的鉤尖清晰銳利,猶如死神的鐮刀般奪人心魄。

月色雖淡,卻也為昏暗的大地塗上了一層亮色,亂石嶙峋的石劍峰在夜色中更添幾分淒涼之意,山腰處一縷搖曳的燈光好似在撩撥著這清冷的月色。

昏暗燈光的發源地是由一座古樸而又殘敗的道觀,說是道觀,院落大門上的匾額卻是不見道觀的名諱,隻可在匾額的中間部位尋覓出一個晦暗難辨的八卦圖案。

“自古以來,風水界的各種著述便浩若煙海,各種書籍著作也是無窮無盡。其中關於風水的派別也是百家爭鳴,各種派別更是林立多雜。但綜合而言,其主流無非是形勢和理氣兩大主要門派。

形勢派注重巒頭方位的結合,理氣派注重時運生克的原理。雖然這兩者各有所長,但上升到一定的層次後,他們所起到的結果與效力卻是差別不大,也可也說是殊途同歸。我派祖師更是集百家之所成,創下了我鬼穀仙門一派……”

看了看蒲團上昏昏欲睡的雲從龍,林中鶴蒼老卻又中氣十足的聲音戛然而止,伸手抓起桌上的酒葫蘆送到嘴邊,卻不曾有一滴酒水從葫蘆內落下。

林中鶴輕輕抿了抿嘴唇,喚了一聲‘徒兒’,聲音好似平地驚雷,瞬間將迷迷糊糊的雲從龍驚醒。

雲從龍伸了一個懶腰,嬉笑道:“師傅,既然今天授課已畢,那徒兒就回房睡覺去了。”麻利地將桌上紙筆一收,起身就要離開道觀的正殿。

林中鶴見狀也不惱,隻是淡淡的說道:“你這劣徒,莫不是忘了今天是初一嗎?”

雲從龍聞言後身子一僵,他確實忘記了今天是初一,又到了下山去石寧村張貼‘聚陽符’的日子。

每個月的初一到石寧村張貼聚陽符,這是雲從龍從八歲起就必須去做的一件事情,整整十年的時間,哪怕刮風下雨也未曾間斷過一次。

在雲從龍九歲的時候,雨中下山的他不慎跌倒在山路之上,倔強的他忍著疼痛跌跌撞撞的完成了任務,回來後哭著質問林中鶴為何非要他去做這件無聊透頂的事,林中鶴邊給他止膝蓋上的血邊淡淡地告訴他這是修行。

見雲從龍欲提筆撰寫聚陽符,林中鶴急忙出言製止了他,“此月正值陰月,又逢銀鉤啼血之天象,以你橙階念力修為撰寫的符紙已是無用,你帶著這張符紙前去吧!”林中鶴從襤褸的道袍裏摸出一張古樸的符紙,一抹肉疼之色也隨之爬上了他蒼老的麵頰,這古樸符紙是林中鶴的師傅在彌留之際傳下,他手中也不過僅有一掌之數。

‘明明是朗月當空,何來的銀鉤啼血之象?師傅終歸難敵歲月的蹉跎,眼睛還是患上了那老花之疾!’雲從龍看了一眼窗外的彎月,不免發出一聲歎息。

接過符紙的雲從龍僅看了一眼上麵的符文,腦海深處便傳來了難言的刺痛之感,似乎自己的靈魂都要在這刺痛下衝出體外,雙手抱頭的雲從龍腳下也不由得踉蹌起來。

麵色巨變的林中鶴迅速掐了一個指訣,咬破食指在雲從龍的額頭上一點,紅芒一閃,那一抹殷紅便隱在了雲從龍的額頭之內。

痛感消失的雲從龍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顧不得擦拭額頭冷汗的他疑惑道:“師傅,為何徒兒看了眼符紙上的符文後會頭痛難耐?”低頭看了眼自己緊握的拳頭,卻是提不起勇氣鬆開手掌讓那張符紙顯露出來。

“冰凍三尺豈是一日之寒,你若是勤學苦練也不會至此!回房換好衣衫便下山去吧,莫要忘記將村中人供奉我的好酒帶回來。”

雲從龍心中不斷滋生的疑問隨著這句話煙消雲散,深深看了眼翻看《鬼穀真經》的林中鶴便躬身退出了正殿。

林中鶴在雲從龍離開後便合上了手中的書籍,緩步走到了窗邊,直到雲從龍消瘦的身影消失在了黑幕之中,林中鶴才發出一聲長歎,“百年難遇的銀鉤啼血之象竟引得龍兒體內屍氣勃發,幸得貧道在其身邊,不然貧道這十八年的心血也會付之一炬。”

資深采藥人都要望而生畏的崎嶇山路上,哼著不知名小調的雲從龍卻如履平地,若是細看便會發現他邁出的每一步皆是標準的六十公分,仿佛有把看不見的卡尺在牽引著他的雙腿。

此時不過九點剛過,石寧村內卻是不見半點燈光,借著淡淡的月色,依稀可以辨別出村落的大體輪廓。

拔掉嘴角銜著的雜草,皺著眉頭的雲從龍喃喃自語道:“雞不鳴狗不吠,人們已在床上睡,夜下的石寧村還真是靜謐得可怕。師弟所前往的城市是否也如石寧村這般黯淡無光,也這般靜謐得了無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