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真正的覺醒太子絕非繼國人才。他應與我同謀。我便想著一箭雙雕之計,讓他順應八弟的建議,上奏**我。借著山西麵不掩實之事大做文章,一來想著皇阿瑪與我的父子之情,徹查此事之後定會震怒,二來,待事情明朗之後,讓張廷玉挑明此事乃是八弟借刀殺人之舉,到時太子會因山西昭然惡行而被廢,而八弟,亦會因為結交權臣,暗害兄弟而遭皇阿瑪鄙棄。
但鞭痕落身,我方明了…所有的一切,都仰賴皇阿瑪對我的父子之情,我最終還是估準了形勢,卻估錯了帝心…原來除了胤礽,我們這眾多皇子,在他心裏,輕如鴻羽,渺若細塵。他甚至連查實的念頭都不曾擁有,或許是我太過急於功力,太過曝露野心,竟使太子與八弟結盟…一手謀劃了蒙古之事…而張廷玉也進退兩難,隻能順勢而上。
其實所有事情隻要皇阿瑪下令徹查,我有把握做的滴水不漏,但一如當初他要賜死心兒一樣,他而今欲用我的性命來成全太子虛假的身名。
總說我與她並肩而行,今次她卻以身作路,讓我跨過此劫…
胤礽癱軟在地,一手奪過藥碗,顫唞著灑出藥來:“皇阿瑪,兒子沒有…兒子沒有下過毒…定是那賤婦自己服了毒要加害兒子…皇阿瑪,兒子請您叫禦醫驗下此藥…”
皇阿瑪麵色鐵青,緊咬著牙說道:“來人,預備朱筆!朕要寫旨!”
“皇阿瑪!”太子頓時匍匐貼地,知道此刻要寫的,乃是廢黜之詔。
“朕不願,將江山交托你這個不忠不孝之人。你的惡行,已經罄竹難書,縱然朕曾允諾你的額娘,要護佑你一生,但今日,朕才覺,朕再也護不了你了!朕不能為你一人,而無顏見列祖列宗,相信你的額娘,在九泉之下也心傷難舒,會諒解朕今日所行!”再也不如第一次廢他一般痛哭流涕,我的阿瑪,終於恢複了無情的帝王模樣。
此時胤礽忽然起身,向門外奔去,我上前欲攔之時,才現原來他隻是朝著門口宮女行去,一把拔下她的銀釵,往藥碗裏一丟:“皇阿瑪,你看!兒子無愧於心,兒子沒下毒!”
此刻,我竟那麼希望銀釵沒有變色,而心兒亦是裝死…裝死而已。
但隻是稍刻,那亮色的銀釵,便成了灰黑一片…胤礽攤倒在地的同時,我亦似被抽盡了最後一絲力氣。
“不可能…絕不可能。”太子呢喃道。
我望著心兒灰敗的臉,躺在皇阿瑪胸`前之時,手卻指向那紅漆托盤,隻見盤上有兩灘漾出的藥汁,還未幹透…頓時明白她最後的意圖…她用盡最後氣力想告訴我之事,是要我掩飾那足以證明太子清白的證據。
眼見太子沉溺不解,皇阿瑪悲慟憤怒之時,緩緩將那托盤拾起,坦然的將藥漬擦幹,從太子手裏奪過藥碗,放好之後還給李德全,說道:“讓太醫好好查查是什麼毒。”
李德全接過之後便遞給了門側丫鬟。
回轉身體之時,才看見皇阿瑪凶狠探究的目光直直的盯凝我身。事到如今,我再也顧不得揣度他的意圖。心裏唯一的呼聲,便是要讓太子,死在心兒麵前,一如當年的索額圖。一如我與江修緣割臂攢血,隻為完成心兒的願望。今日即便皇阿瑪震怒,要我陪同一死,也在所不惜。
隻是稍刻,李德全將朱筆備好,端至皇阿瑪麵前,恰在此時,費爾多清領著眾多虎騎營的兵士前來圍宮,與宮內守衛廝打一處,頓時刀劍相拚的脆響聲音傳遍了整個乾清宮。太子見此一陣愕然,當費爾多清帶著兵士入屋之時,卻平靜了下來,緩緩起身對著皇阿瑪說道:“世間從未有似我這樣的太子,那麼多年仍不能登位,不知皇阿瑪是否願意退位讓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