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還沒有定。”魏心林閃爍著眼睛說,“想先聽聽你的想法,然後再決定。”
蔡慧深想了想,訥訥地說:“這是你們集體的決定,還是哪個領導的意見?”
“是集體的決定。”魏心林馬上說,“集團公司不光是培養你一個人,還有幾個,也會這樣陸續招談的。”
“哦,是這樣。”蔡慧深還是有些將信將疑地說,“既然是集體的決定,那我當然應該服從,對吧?不服從,也沒有用。隻是我想提一個要求,不知行不行?”
“行,你說吧。”魏心林說,“今天招你談話,就是想聽聽你的想法和要求的。”
蔡慧深憋了好一會,才說:“最好不要把我調到外地去,我希望在本市工作。”
“為什麼呢?”茅國太眼睛亮亮看著他問。
“我要照顧孫莉莉。”蔡慧深想說得名正言順些,卻想不出來,隻得說,“她還不太會做飯,嬌得很,平時都是我做給她吃的。”
“是嗎?不至於吧。”魏心林有些疑惑地看著他說,“可我想,你還是不要因為一些家庭小事,而影響了自己的前途。”
蔡慧深不吱聲。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妻子出軌,是家庭小事?這話讓他更加堅信,單位的這個決定,不,是哪個領導的這個決定,肯定與孫莉莉出軌有關。
“蔡慧深,我想,不管最後領導怎麼決定,你還是應該從自己的前途考慮才對。而且,服從領導和組織的決定,也是一個職工最起碼的素質。你回去好好考慮一下,如果還有什麼想法,可以向領導反映。當麵不便說,你可以給我,或者薑董,韓總裁,周副總發郵件,都可以,好不好?”
蔡慧深點頭:“好的。”
魏心林說:“那今天,就這樣吧。”
蔡慧深站起來走出去。魏心林又說:“對了,你對單位和領導有什麼意見嗎?”
“沒有。”蔡慧深越發奇怪了,這個問題,好像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味道。
走出人事科辦公室,蔡慧深心裏想,今晚就以這調動為由,跟孫莉莉和好吧,然後好好過一次男女生活。他實在憋不下去了,再憋下去,他要憋出毛病來,對收服孫莉莉也更加不利。
蔡慧深有時也很著急,想主動跟她和好,卻又抹不下男子漢的麵子。他不能像那些低素質的男人一樣,懷疑妻子不忠,動輒就打罵,搞家庭暴力。
他是個有文化的大學生,所以不能這樣做,他隻能以冷淡來懲罰她。不跟她說話,不幫她燒飯,不與她過男女生活…..用這些文明的行為來表示自己的氣憤,實現對她的製裁,這就是人們常說的家庭冷戰。
現在他想想,忽然覺得這是錯的。這樣冷淡她,懲罰她,不就等於把她往別人的懷抱裏推嗎?於是他就感到內疚,也有些著急起來。
下了班後,蔡慧深默默地買了些好菜,燒好了,頓在餐桌上等孫莉莉回來一起吃飯。而前幾天,他不是一個人先吃,就是悶悶不樂地在外麵吃好了才回去。
孫莉莉呢?也不求他。回來見他已經吃了,或者沒有菜,她就不聲不響地自己燒。但大部分情況也是在外麵吃,或者叫盒飯,有時泡一包方便就行了。
夫妻冷戰是一件非常累人的事,也很可笑。常常兩個人形如陌人,互不理睬,像啞巴一樣在家裏走來走去,各做各的事。晚上在床上更是像煎餅一樣翻來覆去,互相發出需要對方的信號,卻誰也不肯率先伸出手去。
今天下了班,孫莉莉開門進來,見餐桌上頓了熱氣騰騰的四個菜,臉上泛起興奮的紅光。她朝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的丈夫乜了一眼,欲言又止地走進衛生間去了。
蔡慧深見她還是不肯先跟他說話,一副美女不求人的派頭,就等她從衛生間裏出來,站起來去拿了兩個碗,盛好飯,坐下來等她過來。
孫莉莉則有意在臥室裏磨磨蹭蹭不出來,非要等到他先跟他說話了才出來。蔡慧深憋不過她,隻好抹下麵子,輕聲說:“來吃飯。”
孫莉莉這才從臥室裏走出來,坐到餐桌上,臉色有些尷尬地看了他一眼說:“今天,怎麼不先吃了?”
蔡慧深說:“下午,茅科長找我談了話。”
“哦。”孫莉莉似乎並不感到很意外,“什麼事啊?”
蔡慧深訥訥地說:“單位裏,要把我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