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裏隻有孫家兄弟二人,正中的紅木桌上擺著孫權送來的藥湯。

那碗藥氣味濃烈得站屋外都能聞到,而且跟左慈給的那顆丹藥氣味如出一轍。

饒是如此,孫策還是想也不想仰起脖子就灌。-_-!-_-!

木耳急得拍開窗子跳進去:“別喝!”

屋裏兩兄弟俱一驚。

木耳快步走過去要搶下孫策手裏的碗:

“你的病就是因為這個藥!前天剛聞過藥味,今天就不記得了?”

孫策不管,隻嬉皮笑臉對孫權道:

“弟弟的藥湯連神羊都說好。”

孫權原本平靜如水的臉上有些變化。

他將手背到身後:“兄長既知道,便不必掩飾了。”

他的目光轉向神羊:“我能聽到他說的,我能見著他的人。我與兄長一樣,天賜靈瞳,能破幻象。”

孫策坦然笑笑,將手裏的碗放下:“哥不怪你。”

他是要你命啊大哥!

木耳還待點醒孫策關鍵,孫策衝他眨眨眼,往他的上下嘴唇輕輕一捏。

平日一起睡覺木耳總愛話嘮,孫策也這麼一捏,意思是別說話,努力幹。

被捏得多了,木耳條件反射式地閉上嘴巴。

孫權則說個不停:

“權不怕兄長怪罪,一切種種都為江東。”

木耳再被捏也非開口斥責他不可:

“你下毒害你親哥哥還理直氣壯,小心雨天雷劈死你!”

孫權冷靜得叫人害怕:

“郭先生可知,倘若依兄長之策,北伐袁術,東討劉表,有多少江東子弟要身首異處?”

未待木耳回答,他又道:

“郭先生又可知,倘若兄長與權俱命喪黃泉,江東又是怎樣一番亂局?”

他這番話既是說給郭賓聽,又是說給孫策聽。

十足的強盜邏輯。

我跟你政見不同,所以我要殺你。

我殺了你,但為大局著想,你得讓著我。

更可怕的是,孫策還倒信了他的鬼話,一點不惱怒,點頭與木耳道:“他說得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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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兄弟都理性得可怕。

不知道孫權會不會因為害哥哥而難過,孫策還是會難過的。

至少那天回房,孫策破天荒地不要木耳陪,他想一個人靜靜。

從那時起他就老打聽自己還有幾天。

他太了解自個兒的弟弟了,絕不會放過知道他秘密的人。他必須趁自己還活著,將木耳送離江東。

木耳任他軟硬兼施就是不肯說,被他壓著壓到身體麻木還是不肯說。

倒計時,五日。

淩操從幻術組織“暮落”帶回好消息。

“尊主神通廣大,果然製出藥來!”

木耳問淩操如今尊主還是不是賈詡?

沒想到暮落發展迅速,搞成了單線聯係,淩操隻知他上封是個叫鄧當的人,再往上就不清楚了。

木耳想了個幫孫策壓製癲狂症的法子。

孫策猛嗑於吉的藥丸,他也可以猛磕左慈的藥丸,孫策身上的羊排味變重,那他已能加重自己身上的青草味。

左慈竭力反對:

“這氣味是引人入幻的毒氣。用的多了,你自己便會被這氣迷惑住,自己都把自己當成羊。”

木耳覺得沒什麼,又不是真的變成羊。

左慈糾正他的想法:

“你若自己當自己是羊,與羊一樣吃草,在泥地山坡間打滾,你與羊有何區別?”

反正木耳好說歹說,左大師隻答應多給他半顆變羊的藥,能給孫策續一兩天差不多。

木耳轉手就讓淩操把藥帶到暮落去,看看有沒有精通藥毒幻術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