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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擦!沒見過這麼黑的學校!開學第一天,每個老師居然一句廢話都沒有,上來就講課,趕著去投胎啊,猴急個什麼勁?”夏無憂在座位上把黃瓜咬得嘎嘣響。
一中高二一班開學第一天上午第四節課下課後,夏無憂轉了轉酸澀的眼珠,從桌洞裏拿出一根黃瓜,轉過身對著璐琪大發牢騷。她的牢騷和啃黃瓜的聲音在整個教室異常刺耳。
因為大實驗的課間沒有聲音。
或者說,大實驗沒有課間。
這是夏無憂在高中生活第一天就得出的結論。這些祖國的花朵一踏進教室之後的學習狀態,總會讓夏無憂有種世界末日的錯覺。隻有放了學,夏無憂才會從他們身上感覺到應該還有明天。不過她的這種說法被璐琪評價為存在邏輯錯誤。“如果真的世界末日了,大家應該有仇的報仇,有愛的做|愛,誰還有閑工夫學習啊?”跑題了,不管怎麼說,這讓初中四年課間都浸泡在各種噪音雜音中的夏無憂十分蛋疼。開始的時候她也裝模作樣夾起尾巴,在課間拿本書裝×。過了一個禮拜,夏無憂就按捺不住了。璐琪也是一樣。璐琪是她初中的死黨,兩個人說來也是猿糞作祟,高中也分在一個班,所謂近朱者赤,哦,或者說,近墨者黑,她們兩個在一起,據初中同學的轉述,產生的各種聲能熱能光能不去發電可惜了。於是乎,她們兩個成了大實驗的老鼠屎。但幸運同時也不幸的是,她們的成績雷打不動在班裏中遊偏上。在一中有個規矩,大實驗的學生,連續兩次大考在班裏倒數十名,就要被發配到普通班,連小實驗都不讓你待。所以說幸運,是對她們兩個而言,縱然她們再怎麼懈怠,還是待在大實驗;而不幸,是對其他同學而言,這意味著,他們還得浸淫在璐夏兩人的課間脫口秀裏麵無法脫離苦海。據說一班每次大考成績出來,大家最關心的就是璐琪和夏無憂的成績,所以說,做人做到這份上,還挺不容易的。
“哎……”璐琪從課桌上直起身子,慵懶的伸了個懶腰,途中太過放肆的雙手不小心打到了同位青春痘眼鏡男的頭。一個懶腰沒能盡興,璐琪不滿的看著他。眼鏡男眼含熱淚說了句”對不起”(作者:= =,這都什麼世道啊,大家表學啊)。璐琪沒再理他,眼睛望著夏無憂:“哎,今天一上午都沒見到地瓜陳,怎麼回事啊?”
地瓜陳是夏無憂悲催的班主任。長得又小又老。身高據目測不到一米六五,明明兒子剛上大學,他最多就45出頭,看起來卻和夏無憂爺爺差不多。最讓夏無憂受不了的是,他已經黑到一定境界了。晚上晚自習值班的時候,日光燈管下麵他的腦門黑得反光,夏無憂腦子裏就一個詞:地瓜油。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這是啥玩意,事後她自己分析應該是那種像地瓜皮一樣黑的油,不隻黑,還油光瓦亮。地瓜陳這個名字就在這對狐朋狗友之間廣泛應用起來。
“別,別提他,提他我低血糖。”夏無憂作黛玉狀蹙眉撫額,招來璐琪一記耳光,被夏無憂頭一偏躲了過去。
“你去屎吧!以後少給我去天涯!都快成缺心眼兒了!”
“我這可是深得我們教主的真傳,”夏無憂雙手合十望天,作真誠膜拜狀,“誒?你要不要也來啊?我跟你說,這玩意辟邪,真的,地瓜陳這一上午沒來就得歸功於我們教主。”
“避你妹!你要不要試試你們教主能不能讓你避得了皮肉之苦。”說著,璐琪摩拳擦掌從座位上站起來,向前一撈,揪住了夏無憂的脖領,嚇得夏無憂身子一縮,連忙說:“別別,姐,我離功德圓滿還有一段距離,暫時還沒練成金剛護體。”
璐琪哼了兩句,就收了手,坐回位子上去。
“哎,等會放學了陪我出去買鴨脖啊,”夏無憂沒再貧嘴,把身子轉到前麵去,把吃剩的黃瓜丟進了門邊的垃圾桶,“一個暑假沒吃了,憋死我了。”
“吃吃吃,早晚毒死你!”璐琪翻了個白眼,實在不明白夏無憂為什麼熱衷於這種肉少的可憐又沒營養的東西。
“沒事兒,黃瓜健康,中和了。”夏無憂朝璐琪做了個鬼臉,就轉了回去,物理老師剛好進來,開始了上午的最後一節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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課上一半的時候,天上突然下了大雨,砸在玻璃上,驚心動魄的聲音。雨一直持續到下課都沒停。同學們三三兩兩去了餐廳。璐琪看著窗外的大雨,和夏無憂說:“無憂,還去嗎?”
“嗯?為毛不去?”夏無憂邊收拾書包邊問。
“下雨了誒,你又沒帶傘。”
“哦,沒事兒,沒帶傘的又不止我一個,要淋大家一起淋。”夏無憂把包背在身上,站起來走出座位。
“他們淋是因為他們得回家,你淋純粹是因為嘴饞!少吃一頓鴨脖會死啊?”璐琪罵道。
“哦嗬嗬,會,會饞死!”夏無憂大言不慚,“要不你先回宿舍吧,你也沒帶傘,沒必要陪我淋雨,正好還能幫我應付一下大媽。我先走了,晚了就慘了。”說罷,也不等璐琪反應,就一溜小跑出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