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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扣子的動作剛做完, 口袋裏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屏幕,陌生號碼, 歸屬地顯示是a市。手指往旁邊一移,正要掛掉, 突然想到了什麼, 動作一頓, 隨後接起了電話。
“喂?哪位?”
“方夏少爺, 我是王珂, 耿老夫人讓我來接你,我現在在南廣場b區的停車場等你。”
果然是耿家的人。
記下對方報給他的車牌號, 年輕男子——方夏掛了電話, 又抬頭看了幾眼指示牌,隨即轉身朝著停車場方向走去。
抵達南廣場b區停車場, 方夏很快就找到了來接他的王珂——那是一個差不多三十出頭青年,穿著一身筆挺嚴肅的西裝, 大冷天的站在車外等著,活像偶像劇裏哪個大總裁的精英助理。方夏一進停車場就注意到了他,掃了一眼那位精英助理身旁車子的車牌號,立刻確定了這人的身份。
方夏拖著行李箱快步朝對方走去。
隨著方夏的走近, 王珂也認出他了。模樣跟耿家過世的原繼承人有些相似,眉目清俊, 就是眉宇間透出來的氣質, 總覺得有幾分浪蕩子之流的痞氣, 一點沒有那位過世的原繼承人穩重。
“方夏少爺。”王珂收回視線,迎上前一步。
“大哥啊……”方夏歎了口氣,十分自來熟地拍了拍王珂的肩膀,“剛剛在電話裏我就想吐槽你了,少爺老夫人這種稱呼跟時代脫節了,有時間改了吧。”
王珂一愣,沒有接話,他不知道該怎麼接。他清楚方夏答應回耿家並不是自願的,從某種角度來說,可以算是脅迫。心裏憋屈,加之年輕氣盛,多半會鬧些情緒。他想象過方夏見到他可能會橫眉冷對,或者是愛答不理,完全沒想到對方見麵第一句話,就是這種不著調的吐槽。
“大哥,發什麼愣呢?幫忙開一下後備箱啊!”方夏已經越過王珂走到了車後,敲著後車蓋歪著頭喊他。
王珂回過神,幫方夏把行李箱塞進後備箱。等方夏上了車,王珂才坐進駕駛席,點火開車。
方夏坐在後車座,曲起的手肘支在車窗邊上,單手撐著下顎,漫不經心看著車窗外後退的風景。
方夏是c市東辰美院的學生,今年大四,再過兩個月就能拿著畢業證書投入社會大染缸了。工作他已經提前找好,就在c市的一家畫室當老師。畫室提供食宿,而且工資待遇也不錯,他原本是打算就這樣攢幾年錢,把耿家給的撫養費清算幹淨,就徹底和耿家斷了聯係,從此橋歸橋路歸路,井水不犯河水。誰想,這麼多年除了在成年前給他打撫養費,就再無交集的耿家,一個星期前突然聯係他,讓他回去當繼承人。
對於一個私生子來說,這無異於天上掉餡餅。原是連認祖歸宗的權利都沒有的人,突然給塞了正經繼承人的名分,這是多麼值得歡天喜地的一件大好事!但是方夏拒絕了,拒絕得幹脆果斷不留餘地,順道還十分嘴欠地附送了對方一頓冷嘲熱諷,把對方氣得夠嗆才施施然掛掉電話。
在他出生前,他那位親爹車禍過世。三歲那年,他母親病逝後,耿家那位老太太——他血緣上的親祖母,曾經對抱著母親骨灰盒的他說過,他與耿家毫無關係,以後隻會每年給鵲山觀觀主一筆撫養費,由那位老道士代為撫養,直到他成年——仿佛一種恩賜般的施舍。
私生子大概就是原罪。即使你不願意成為私生子,也從未肖想過那所謂大家族的財產,也不想成為那名門望族的一份子,但你必須背負起所有的不堪和罪名。
他母親活著的時候,在耿家人眼中,他母親是為了金錢地位才勾|引了他血緣上的親爹——那位耿家家主,一切都因他母親的貪婪,趁著人死了原配,插足上位。但事實上,他母親直到臨死前,都未曾去找過耿家人。而他母親死後,他這個私生子就是耿家人眼中的汙點,他的存在就會汙了他們高貴的名聲,死在哪個角落才是最好的。
——不過,這些都是誰告訴他來著?
記憶似乎有些模糊了,畢竟是小時候發生的事。
方夏對耿家是沒任何好感,更沒有血緣上的歸屬感。如果可以,他想在還清耿家給的那些撫養費後,就徹底斷了與耿家孽緣——反正雙方誰也不待見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