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都很友善,並且堅強,在惡劣的環境下不會意誌消沉。他們都是我真誠並且熱情的友人。艾倫是個長著少年漫主角臉的遲鈍的好人,阿爾敏接受新知識的能力讓我歎為觀止,米卡莎看上去冷冰冰但實在是個溫柔的人,韓吉對科學的熱愛不遜於任何一個偉大的科學家,薩沙的餅乾味道很好……我曾經那樣清晰地感受到這一切,我還記得那個世界的泥土的氣息,記得那裡的星辰比我任何曾見過的都璀璨,就連我在那個世界的起點——那條小河流的水,都無比清澈。
我覺得你是能理解我的。但是你卻擅自改編了我的經歷,標上了架空的標籤,將它像一個故事一樣發到了一個小說網站上,還取了一個俏皮的標題——就像是這個網站上別的輕鬆向小說一樣。這與我本來所想的紀實類文學著實相去甚遠。
適當程度的改動是沒有關係的,但是其中某些情節讓我覺得你的想像力就像是Sleipnir在暴風雨中奔跑——我想說的是,根本停不下來。
譬如第一日,在艾倫多次拉拽一個少女的頭髮之後,我並沒有很生氣,你說我疏遠我的朋友,實際上沒有,我隻是認為淑女不該直呼一個剛認識的先生的名字,正如所有人都知道對第一次見麵的女士應該稱呼Lady一樣,這隻是一種禮節的表現。另外有一些,你想把主角塑造成,像是呆萌遲鈍這種流行屬性的,那些俏皮又誇張的情節,我就不一一贅述了。
那個世界,我是說,有巨人的世界,雖然科技發展不均衡,並且艾倫的經歷老是讓我覺得那是漫威的一段漫畫情節,但是那是真實的。我明白的,我從來沒有接受過那麼多的善意,我的幻想不可能那麼真實,我當然不可能——不想承認那是虛假的。
貝露丹迪拉扯的生命線可能出了什麼差錯,我在那個世界的經歷沒有開始也沒有結束,在迷茫中突兀地出現了,以致於所有人都認為那是一個夢,一段瀕死的幻覺,而那道傷痕隻是溺水時的擦傷。誠然我也沒有證據,但是相信又需要什麼證據呢?
在我的尚且短暫的人生中,我總是忍耐,並且極力取悅他人,我恐懼社交,我有不知來處的自卑心,我拒絕和父母交流,我的所有知心好友都在網路上,這帶給我安全感,並讓我放鬆。而他們,我短暫的奇妙經歷中的幾個朋友,卻讓我能夠放下緊張與焦慮(我想是因為他們的體積讓我想起手辦),並且成為了——至少我認為是——我的朋友。
所以我竭力幫助他們,盡力展現出我的友善,盡我所能地貢獻出我的現代知識,我渴望得到認同,而那些溫柔的人們,也的確給了我一些。
它當然是真的,如果那些人是我幻想出來的,那就不可能如此真實。
現在,千燈,我的朋友,你應該理解我了吧?你想要把故事寫得有趣,那沒有關係,但是這些有趣不能脫離實際。
人不能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這世界上唯一不變的就是改變本身了。我的記憶總會模糊,甚至出現缺失,我又是如此害怕改變。所以我懇請,懇請你不要促成這樣的改變。
愛麗絲格列佛
千燈的回信
To愛麗絲:想讓我不把你寫成呆萌傲嬌就直說。你能說人話嗎? By千燈
☆、番外 如果我變成回憶
艾倫耶格爾最近總是做夢。
他夢到自己站在一個巨人的手心裡。
他夢到那個巨人有半長的黑髮和笑起來會微微露出的小尖牙,戴著眼鏡,總是有很多話要說的樣子。
他夢到自己站在她的肩膀上,扯著她耳邊的頭髮,因此一度惹惱了她。
他夢到他們進行的一些閒談,零零碎碎的捕捉不到任何資訊,卻總是有點溫暖。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和一個巨人進行這樣的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