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某年,墨城。
黑貓俱樂部的樂隊奏起歡快舞曲,繽紛燈影下,男女舞客忘情起舞。
舞女海鷗被一位年長的舞伴牽起玉手,兩人隨著節拍跳得快活。
服務生從吧台上拿起幾杯酒放上托盤,踩著輕快的步子朝舞池邊的休息區移去。
夜班經理唐小錢匆忙而來,差點兒與他撞個滿懷。
“看沒看見有個戴氈帽的年輕人?”唐小錢對服務生道。
服務生搖搖頭,不明所以。
唐小錢顧不上解釋,急忙四下尋找。
放眼舞廳,光影迷離,人員混雜,想從中找個人還真不容易。
就在剛才,兩名墨城警局的警員追著一名小偷來到黑貓俱樂部門前,眼見小偷溜進大門後不見了蹤影。
他們找到唐小錢,準備在舞廳內搜捕,於是唐小錢趕忙派人鎖上了後門。
沉浸在夢幻中的客人們還不知身邊有小偷慣犯出沒,依然醉著笑著。
警員和俱樂部的工作人員樓上樓下找了一圈,一無所獲。
“會不會已經跑了?”
俱樂部老板的秘書關靈仙跑過來說道,她看著兩名警員迷茫的臉,心裏泛起嘀咕。
這個小偷最好別惹事,如若攪了客人們的興致,怕是有損黑貓俱樂部的名聲。
一曲作罷,海鷗用手帕拭去額上汗珠,回到化妝間歇腳。
舞女黎黎煙癮上來,忍不住坐在角落裏吞雲吐霧。
她見海鷗往身上猛噴香水,笑道:“別噴了,再把客人嗆著!”
“你知道我鼻子靈,凡是有點兒味道就能聞出來。每天聞著這些男人的煙味兒、酒味兒,我連他們腳上的臭味兒都能聞到,要是不多噴些香水讓我聞聞香氣,我得多難熬呀!”
黎黎打趣道:“你就是怪!鼻子好使,耳朵好使,你是不是小貓小狗轉世啊?”
海鷗還真是有些與眾不同,她天生嗅覺和聽覺敏銳,後背上長了顆梅花型的小紅斑,聽母親說是被妖啊魅啊的選中,小時候還請神婆做過法,可這紅斑依然長得牢固,花瓣形狀清晰,不像是普通的斑痣,引來鎮上人的猜疑。
她從小到大沒生過病,頂多打個噴嚏,流點鼻涕,咳嗽幾聲,就算把她丟到大雪地裏凍上半天,也出不了大毛病,喝碗薑湯就好。
長大後獨自來到繁華的墨城,光怪陸離滿眼皆是,她身上這些小奇怪便不足為奇。
“我覺得我不是人,”海鷗故作神秘狀,紅唇微翹,大眼一翻,低語道:“我是妖!”
黎黎不以為意,往烏發間插上羽毛頭飾,提醒道:“話不能亂說,小心把真正的妖魔招來!墨城這麼大,說不定他們孤單寂寞,正愁找不著同伴呢!”
海鷗笑笑,目送黎黎返回舞池逍遙,俯身揉了揉已經酸脹的小腿。
不經意間,她聽到牆邊的大衣櫃裏傳來動靜。
屋內還有幾個姐妹正在換衣服,並沒人注意到這輕微不辨的聲響。
那是一種特別微小而短促的摩擦聲,海鷗的視線落在裝滿表演服裝的衣櫃上,頓了幾秒鍾,又是一聲。
若真是蟲鼠之輩在裏麵嬉戲,怕是會弄壞了精美衣衫,海鷗膽小,怕那蟲鼠之物,不敢去打擾,就讓一個姑娘去開櫃子看看情況。
那姑娘打扮得花枝招展,剛換上綴滿蕾絲的舞裙,皺起眉頭:“許久不見有老鼠了,不會又出來搗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