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輕聲細語(1 / 2)

連綿不絕的青山,仿佛一條沉睡中的巨龍盤踞於此,巨龍的脊背之上綠意盎然,一望無際的叢林,林中多有鳥獸之聲,生機勃勃

山坳之中,有一條傍山而行的公路,漫長而崎嶇,微微卷起零星沙塵,卻見一台小巴車孤零零的行駛在這條此起彼伏的山路之上

車外發動機的轟鳴之聲蓋過了周圍叢林中所有聲音,車內播放的老式港台歌曲在那破爛的喇叭之中顯得格外刺耳,而司機大叔一人歡呼雀躍的邊開車邊跟著節奏亂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與這紛亂的景象截然不同的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上,一位少年安安靜靜的坐在哪裏一動不動,不發一語烏黑的頭發,兩鬢蓋過兩腮,劉海齊眉,秀氣的麵龐稚氣未脫,一雙憂鬱的眼神呆呆的看著窗外,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山路崎嶇不平,車身搖晃的厲害,少年似乎有點暈車,輕輕靠在窗邊,一手托著麵頰昏昏欲睡,在車身毫無規律的搖晃之中,少年昏昏沉沉的漸漸閉上了雙眼,意識慢慢模糊,就這樣睡了過去

腦海中,傳來一聲聲溫柔的呼喚,越來越近,那聲聲輕呼,好像是在跟自己說話,慢慢的變得清晰

一個女孩子的聲音輕輕的縈繞在耳旁

“告訴我....你的名字...告訴我.....”

少年感覺自己的身體輕飄飄的,好像浮在半空之中,昏昏沉沉的看見天空之中有一個身穿白紗長裙的女子緩緩飄下,溫柔的雙手輕輕摟著他的脖子,越來越近

“告訴我......你的故事.......告訴我......”

天空中下起了小雨,雨點一滴滴拍打在少年的肩頭,那雙心事重重的眼睛直直的看著眼前的一棟二層小樓

簡單的一戶民房,大堂之中一個男子焦急的走來走去,嘴裏不斷的念叨著什麼,內屋傳來一個女子痛苦的喊叫之聲,屋外小雨不停,此時不遠處傳來一聲呼哨,一個中年男子從道路一端跑了回來,一邊跑一邊喊著“不好了!不好了!”

堂中男子原本就焦急不安,此刻再也按耐不住,頂著外麵雨點就迎了上去“怎麼了?怎麼就你一個人?接生婆呢?”

中年男子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但絲毫不敢浪費時間,立馬道“接生婆馬上就來,但是大河水滿為患,馬上就要垮堤,洪水就要來了”

“什麼!”男子聽後,一個踉蹌站立不穩,差點摔倒,憤恨的罵了一聲這該死的天,連續下了快一個月的雨,真是可憐了我那苦命的老婆和即將出世的孩子

剛罵沒兩句,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婆婆從院外跑了進來,看得出來老婆婆跑這段路十分不易,已經是滿頭大汗,氣喘如牛,老婆婆邊跑邊招呼著準備熱水和裹布,徑直朝屋內跑去

屋裏人忙做一團,東奔西跑穿梭於廚房大堂和內屋之間,亂的像一鍋粥

男子顯然沒有經曆過這種事,一麵幫著遞東西,一麵焦急的在堂內亂晃,雙手都在顫抖,又擔心水患,時不時的往外麵看,整個屋子裏是那麼的手忙腳亂

混亂中,男子被外麵什麼東西吸引了目光,立馬跑出屋外,就看到遠處公路上一個人飛奔而至,拚了命的跑,仔細一看,那個慌張逃命的人就是住在後麵不遠的老黃

老黃也看到了院內的人,邊跑邊揮手,放聲大喊“你他娘的還看什麼,還不快上屋頂避一下!大水來了!”

男子一拍大腿,他娘的,這大堤還是垮了,大水終究還是來了,立馬對老黃喊到“老黃,別跑了,上我家屋頂來避一下”

說話間,飛奔的老黃已經跑到了屋後,不見人影,就聽到他回了一聲“不成啊,婆娘還在睡覺,還有一些錢擱在樓下了”

男子無奈,這老黃也真是要錢不要命的主,都這時候了還想著錢!

還沒等走進屋內,就聽到遠處水聲潺潺,放眼望去,進村的路口已經被水淹沒,大水來勢洶洶,有如奔騰的野獸,頃刻間,渾濁的河水帶著一堆垃圾就將稻田灌滿

男子急得一跺腳,但是此刻思路已經清晰,眼看大水已經來了,可孩子還沒出生,現下隻能將老婆和接生婆先安排到屋頂,先讓孩子出生才是最重要的!

男子衝進裏屋,三言兩語交待兩聲,用木板擔著產婦,眾人配合之下將人轉移到了屋頂,幾個人拿著一塊蓋米倉的雨布,撐起來形成一個簡單的棚子暫避風雨

站在屋頂一看,前方已經變成一片汪洋,水流正以無法抵擋之勢朝著這邊衝了過來

眼下在也沒時間轉移樓下的物資了,那洪水來勢太快,太凶,想要不被這水衝走,就隻能安安分分的站在最高處

看著自己的稻田已經被河水淹沒,男子一陣心疼,今年的收成怕是完了,全家都指望著這點糧食過日子,可轉念一想,現在最應該擔心的是自己那沒出世的孩子!可憐我苦命的孩子,出生之際也要遇到如此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