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上,罪孽深重。
自從康熙來江西請她出麵,收蔣嬋為義女,她對那丫頭就心存戒心,她為了不讓康熙重蹈順治的覆轍,使出緩兵之計,名義上收蔣嬋為義女,實則是想把她囚禁在自己身邊,與其讓她在外麵胡作非為,不如放在自己眼皮底下。
隻是,久而久之......
晨光微曦,小鳥在枝頭歡快地鳴唱,陽光把溫暖透過窗欞照了進來。蔣嬋靜靜地坐在窗戶邊,望著藍天白雲,桌上的飯菜,老婆婆撤走了又送上,一日三餐不變。看著未動過的飯菜老婆婆搖搖頭,望蔣嬋一眼,不便說什麼,靜靜地撤走。
白天過去,黑夜迎來,四周萬籟俱寂,蔣嬋和白天一樣,靜靜地坐在窗戶旁望著窗外黑漆漆的夜空裏,那滿天閃爍的繁星,月光如水,夜太靜,靜得令人心發寒。
秋意微寒,草木蔥鬱,一場涼涼的秋雨靜靜飄落,雨下得不緊不躁,細密而纏綿,轟隆聲響乍起,聲音不大,風起、雲湧、雨落,空氣中飄蕩著一股濕濕的泥土味道。天氣在變,蔣嬋卻沒變,坐在窗戶前靜靜望著天空。
“三天了,這丫頭坐在那兒望著天空,不吃不喝,身子早晚會垮掉,她一倒下,肚子裏的小生命可怎麼辦?”老婆婆端著飯菜,站在桌旁,望著坐在窗戶前的蔣嬋,急不可耐。
“勸也勸過,逼也逼過,軟硬全招乎上了,無奈,這丫頭如同沒靈魂的軀殼,坐在那兒動也不動。唉!一個人的心若死了,肉身也活不了多久,我們還是盡早為她準備身後事,隻是一失兩命,可憐那未出世的孩子,真的要胎死腹中了。可惜、可惜!”老頭子一張老臉皺成一團,一個字,“急”,急火攻心。
“啪”老頭子一巴掌拍在桌麵上,身子斜向對麵的人。“喂!臭小子,康熙叫你來這兒,不是讓你陪著丫頭發呆的。”老頭子把火氣撒在寧宜身上。
丫頭鬧情緒,情有可原,畢竟人家失戀了。這小子沒事跟著起什麼哄,丫頭坐在窗戶前看天空看了三天,這小子也不甘勢弱,坐在桌前看丫頭看了三天。
枉費自己向康熙推薦他來照顧丫頭,失算,失算,人生一大敗筆。
寧宜無視老頭子的怒火,起身邁向蔣嬋,在她身邊蹲下`身,握住她冰涼的小手。“蔣嬋,你在大清國還剩下十個月的時間供你揮霍,我帶你去浪跡天涯,可好?”
蔣嬋低頭瞅著寧宜,一股不願屈服的意誌力忽地湧上,揚起嘴角,露出一抹微笑,隻是那笑容,淒涼、苦澀,點了點頭。“好。”
很多事就算哭倒萬裏長城也沒有用的。
一招偷天換日,她苟活於世,卻犧牲宛如,成了她的替身。
離別對於愛情就像風對於星火,但卻煽起了狂焰,也許放手不是誰負誰,隻是兩個對的人在錯的時候愛了一回。
既然無力改變,何不瀟灑度過這剩下來的時間呢?
三天以來,蔣嬋第一次開口說話,寧宜、老婆婆、老頭子三人一掃陰霾,露出欣慰的笑容。
“丫頭,來來來,今天我做了你最愛吃的菜,吃飽了才有力氣,上路。”
宿命論者說,人的命運在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好了,人無從選擇,在命運麵前便失去了方向。蔣嬋與康熙的背景如雲泥之差,嚐過了甜蜜,苦澀隨之而來,結局注定是悲劇,她在離開他前,妄想記住他的一切,將一切深鎖在記憶中、藏在心底,一旦投注了情感,對她而言那就是生命。
五年後。
寧宜帶著一個小男孩回到寧王府,麵對阿瑪和額娘的疑問,他的說詞是。五年前,他救了一個姑娘,為了報答他的救命之恩,姑娘以身相許,同年,難產而死。他一個大男人帶著一個小孩子,太累,所以將孩子帶回來,讓大家幫他一起撫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