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高不高不矮,正好跟我一低頭的距離,他隻要稍微彎了一下腰就能跟我碰上嘴唇,一切還跟初見他的時候一樣,小麥色的肌膚,菱角分明的五官,頗有攻擊性的嘴唇,挺直的鼻梁,濃密向上微微挑起來的眉毛,那藏著星星點點光的眼睛,此刻不知道是我淚眼的緣故還是其他,裏麵的光芒俱滅,隻剩一片的灰燼,幽深的如同漩渦。
這個人,曾經把我帶上過天堂,沉靜的跟我一起謀劃屬於我們的未來,這個人還跟我求過婚,從小大到,有說過喜歡我的人,有說過要娶我的人,可是隻有他說出口的求婚就是不一樣,哪裏不一樣我也說不出來。
即使隻在山裏獵戶家裏吱嘎作響的木床上,即使他隻是隨意的問著我,願意嗎?
願意啊,我願意啊,何遇,我願意啊...可是你卻不願意了。
眼前的何遇已經不是初次見麵那個何遇了。
都變了,從何遇說分手的那一刻,我滿心的歡喜火熱被冷水兜頭澆下,澆的內心冰天雪地一片荒蕪。
“嗯,那就算了吧。”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還有力氣把這句話說完,腦子裏亂糟糟的全是何遇,即使他就在我的麵前,我還是覺得他很遙遠。
嗯,就算了吧。
何遇啊,你以後可千萬不要後悔啊。
腦袋發暈,我雙腿調整了幾下才站穩,何遇招了招手,青奴在遠遠的地方走過來,沒有看我。
這樣不看我算是對我最好的安慰了,我抹掉了臉上冰冷的眼淚,對何遇笑了一下。
希望我們的結局不要那麼淒慘。
就算要再見,也笑著再見吧。
何遇垂在身旁兩側的手輕微的抖了一下,我不明白他這下是什麼意思,我也不想明白了,既然你執意要分手,那就分手吧。
你覺得分手是對我好,那我便受著你的這種好,大家天各一方各自安穩,也挺好的不是。
回去的路上,我站在青奴的肩膀上,幾次都有種會掉下去的衝動,何遇想要過來拉我,我躲開了,我真是怕了這種人,要分手的話你就幹脆一點說分手,還帶我去那種別人給不了的夢境中說分手。
你讓我以後,要怎麼辦?怕是一輩子也忘不掉了。
回來的路感覺要比去的時候快的多,隻不過一會會的功夫,我就已經站到了臥室的窗子前麵。
屋裏麵還開著暖氣,開窗戶的一瞬間,暖氣撲麵而來,原本被凍僵的臉稍微有了一點回暖的感覺,我想我總算能笑的自然一點了。
我爬進了窗子,回過頭看屋外站在黑暗裏何遇。
燈光透過窗戶玻璃照在他的臉上,他的眼中似乎有有了點微光,在那裏清晰著閃動。
“水水,再見。”
他站在青奴的肩頭,緩緩的想要幫我關上窗戶。
我伸手攔住,咬著牙僵著眼,害怕自己又要哭出來。
那樣子實在是太不好看了。
“不是再見,是拜拜。”
我扶著窗戶,又對何遇笑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眼淚又撲簌簌的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