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的骨頭,好象都被摔散了架似的,一起無聲抗議著這毫不憐香惜玉的對待。諾銀的眼淚差點流出來,卻頑強地忍住了:她才不要對這種殘忍的人類獵人示弱,不就是殺死她嗎?她不怕!

靜靜和她那倔強的眼神對視了片刻,風岩沒有再說話,身手從身上撕下一塊衣襟,他理所當然的、伸出手去,把那塊衣襟緊緊塞到了諾銀的嘴裏。

“嗚!……”他居然敢這麼對待她!憤恨地扭過頭,諾銀瞪著近在咫尺的那張年輕臉孔。

揚揚眉毛,風岩回瞪著她:”你保證不咬人,我就不堵你的嘴巴。”

奮力掙紮起來,諾銀清澈的眼睛快要噴出火來:她才不會保證,假如鬆開嘴巴,她敢保證還是會狠狠咬下去!

聳聳肩,風岩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重新把她抓了起來抗在肩上,向前方繼續走去。

樹影搖移的密林,越來越深,也越來越安靜。

太陽已經到了天空的正中,可是有了濃密大樹樹蔭的遮擋,日光反而顯得稀稀落落,隻偶爾透過林蔭撒進來幾縷,照在無言跋涉的兩個人身上。

被抗在肩頭顛簸地一陣昏眩,諾銀開始有點昏昏欲睡了。

就在快要睡著的時候,身體卻忽然一傾,腳沾了地。那個人類獵人,大咧咧地把她放到了林中一片空地上。

四周一片靜謐,參天的古樹遮蔽了幾乎所有的陽光,就連身邊的灌木和野草,也長得深而茂密,甚至有點兒陰森森的錯覺。

這個人類的獵人,把自己帶到這裏,要做什麼?……

模糊想起他的同伴們臨走時叮囑的”好好處理”,諾銀的心,隱約猜到了什麼:他是要在這種沒人的地方,把自己殺掉了吧。

果然,風岩走上前,四下看了看,伸臂把她拉到了一棵大樹下。解開了諾銀身上那幾圈鎖鏈,轉而隻捆緊了她的手腕,剩下的,高高拋到空中穿過一根橫長的樹杈,垂了下來。

用力一拉,諾銀的身體被吊在了半空!

要來了嗎?這種殘忍的人類獵人,到底要用什麼稀奇古怪的法子,來殺死自己?雖然早就有了必死的認知,但是事到臨頭的時候,諾銀終於還是忍不住,有點微微地顫抖起來。

靜靜地注視著她,那個獵人的眼光,有點依稀的溫和。

“你在發抖嗎?”他促黠微笑,隨手取出了她嘴裏的那塊布。

“咳!咳!……”大口呼吸著新鮮的空氣,諾銀的臉,因為羞慚和憤怒漲紅了。

那雙銳利的眼睛,看出了自己那點微微的害怕和怯懦!

“要殺死我很簡單的,不用費這麼大力氣!一把刀就可以了!”她嘲諷地仰起小小的尖下巴,魔族天生的傲氣戰勝了對於死亡的驚恐。

“哦,你不害怕嗎?”饒有趣味似的,風岩看著她,不知何時,手中亮出了一把鋥亮精致的尖刀,悠悠把玩著。刀柄華麗,上麵鑲嵌著幽幽發光的石榴石。

“殺死魔族的方法有很多種,對於高等的魔族,一把刀也許不夠讓他們一下子死去,得借助於一些特殊的方法,比如”他沉吟,“為了防止他們在忽然死亡時爆發的巨大潛力,最好讓他們的血一點點慢慢放盡。”

“我才不是什麼高等的魔族……”忽然住了口,諾銀閉緊了嘴。這是在向他解釋求饒嗎?就讓他誤認為自己是高等魔族好了,最多,也不過是死得更加痛苦一些!

不是嗎?風岩想起趕到剛才的戰圈中看到的情形。能夠隱身在樹冠裏中卻不被兩個優秀的學弟發覺,這份靈力,居然說不是高等的魔族?

目光微微一冷,他皺眉。那些高等的魔族吸食了多少魂魄,才能生存並且提高靈力,他又怎麼會不知道?這個長著一副楚楚堪憐外貌的魔族女子,曾經害過的人類,也許不比任何一個高等魔族少!

忽然失去了逗弄的心情,他轉身向密林一邊行去。目的地還遠,得去找點食物,而這個俘虜,是不能綁在樹上或者丟在地上的,見識過她遁身的能力,他清楚地明白,隻有吊在空中才能讓她無法借助實地遁身逃走。

假如不是這樣,也不用這麼粗魯地,把一個女孩子吊起來吧?

揉揉太陽穴,他無奈地苦笑:對著那張和人類沒有什麼兩樣的臉和眼睛,居然不時的有種自己在欺淩弱小的錯覺。

樹林中動物極多,他隻是凝神屏息片刻,便已察覺到不遠處有山雞飛快掠過。飛身追上,他手中短刀激射出去,已將山雞斃於刀下。不一會,又獵到一隻野兔。

這一次,手中刀射出的時候,他心裏微微一動,準頭稍偏,並沒將那隻兔子的咽喉割斷。提著死掉的山雞和奄奄一息的野兔,他回到了原先的空地。

舉手鬆開鎖鏈把諾銀放下地,他自顧自地生起一堆篝火,利落地把山雞剝皮去毛,刺在一根樹枝上燒烤。不一會,焦香的肉香已經飄在了樹林中,引人垂涎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