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了門,和衣坐在床上,外頭隱約傳來楚歌和他的對話。無非是‘你和那姑娘很熟……’、‘你少落井下石陷害我……’,諸如此類。
我氣呼呼地抱個枕頭,盤膝坐著,沒有半點兒睡意。
又過一陣,外頭安靜了。再過一陣,外麵的房門微微一響。
嗯?是誰出去?我心裏奇怪,下床靠近窗邊,推開一道縫隙朝外看。
朦朦朧朧的夜色中,一個白色身影帶上屋門,輕手輕腳走出院子,拐個彎,不見了。
哈?!好你個有琴聽雨,還敢偷偷出去!出去做什麼?!
我把枕頭往床上一扔,立刻衝到門邊,手指剛剛搭上房門,又放下來。哼,我為什麼這麼緊張,他愛去哪兒去哪兒,愛找誰找誰!與我何幹!
憤憤然回到床上躺好,蓋上被子閉上眼,睡覺!可偏偏越想睡越睡不著,滿腦子都是他剛才偷偷溜出去的樣子,我用力捶了下床板,真是……他大爺的!
翻來覆去不知過了多久,外麵房門又是一聲輕響。我閉著眼哼了哼,還知道回來!
先前盤旋在腦子裏的那些亂七八糟,隨之漸漸散了,我打個哈哈,窩在被子裏,慢慢沉入一片混沌。
次日一早,我推門出來,桌上幹幹淨淨,昨晚那些東西不知收到哪裏去了。
“雲兒,我煮了粥,特地給你放了紅糖,嚐嚐喜不喜歡?”有琴聽雨掀起簾子走進來,端一碗熱氣騰騰的粥,放在我麵前。
我瞥他一眼,拿起勺子攪了攪,沒有說話。他笑嘻嘻地坐在一邊看我喝粥,也不說話。
啪,將勺子一放,我抬眼盯著他,正要開口,外麵卻傳來七嬸的聲音。
“莫莫啊,莫莫?”
“七嬸。”我急忙迎上去,將老人家讓進來,“七嬸,這麼早,找我有事?”
“哎呦,莫莫,我說你這孩子啊,別總那麼任性。”七嬸二話不說,上來就像在開批鬥會,“人家都說,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人。你看你這未婚夫待你多好,你這孩子怎麼還這麼別扭呢?我若早知道你是離家出走跑回來,一早就將你趕回去了!孩子啊,聽老人言,別那麼愛賭氣,小兩口有什麼話說不開的?怎麼能不回家……”
我愣嗬嗬地聽著,絲毫插不上嘴,心裏隱約感覺這不是個好兆頭。
果然,七嬸長篇大論足足一個時辰,被我恭敬地送走了,還沒出院子,又迎來牛嫂。
牛嫂更直接,上來就是一番苦大仇深,牛哥這人怎麼粗魯、怎麼愚鈍,嫁了他真是瞎了眼,等等省去上萬字……最後,總結性地扔出一句:“莫莫啊,要是我能像你一般,嫁個這麼好的夫君,讓我死了也樂意!”
“死了不就白嫁了?”我終於忍不住,把這位越說越不靠譜兒的請走了。
扶額回身,赫然看見那個備受推崇的未婚夫倚著門邊,笑得明豔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