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段(1 / 2)

,每個人都會寫,何必浪費餘老師的時間?如果要餘老師去寫一些新穎深刻的東西,那豈不是甘冒風險,授人以柄?象韓遠翔宋文革那樣的人,到處都是,雞蛋裏麵都會挑出骨頭。那樣一來,餘老師豈不是吃飽了飯找不到事幹,找些虱子來頭上爬?”

一番話,聽得舅舅睜大了眼。

何蓮舅舅驚訝地看著何蓮,十七歲的小姑娘,想問題怎麼這樣深刻?是餘海教的吧?這個餘海,是個什麼樣的人啊?蓮子跟著他要學些啥子?看著舅舅驚疑的目光,何蓮說:“你不要懷疑,這不是餘老師教的。餘老師從來不教這些。這些話我也從來不會對外人說。今天隻跟舅舅你說。連我爸我媽都以為我啥都不懂,還是三歲小孩呢。”

舅舅連連搖頭。這個蓮子啊,怎麼這樣早熟?她說的話完全不合她的年齡嘛!這也是文化大革命鍛煉的結果吧?可她說的又完全有道理,弄得舅舅不知說什麼好。看來,為了保護餘海,是不能抽他上來。不能讓他卷入無休無止的政治鬥爭。這些情況當然不能向蓮子說,她畢竟還小。他於是同意蓮子的意見。理由是不耽誤餘老師教學,其他老師替不了餘老師。他對何蓮說:“舅舅答應你的要求,你也要答應舅舅,以後好好跟餘老師學知識,不要這麼鋒芒畢露。剛才那些話不要對別人說。不要逼得舅舅來批判你。”何蓮說:“我答應,我保證。”

何蓮的其他要求,舅舅也答應了。他細細看了何蓮抄來的兩個節目,覺得非常可以。

舅舅於是出麵,派人下來審看節目。指定區裏重點排演幾個,其中就有何蓮抄來的兩個。於是區裏馬上把芸芸從公社借調出來,參加編導工作。芸芸按照餘海的意思,把《我和鐵梅一樣大》交給天池公社去演。公社哪裏會不支持,馬上抽調了八個女子,每天趕到區文化館來排練。所有動作由芸芸重新編過,參加演唱的八個姑娘都是經過挑選的,其中就有五個知青,所以排練效果特好。這個節目和《賀新春》還未演出,就在市裏有了名聲。連小夢媽都受到了區裏表揚。

聽說餘海不願到市裏寫作,宋文革感到不可思議。他以為餘海真的舍不得學生,心裏好笑:這個傻瓜,鼠目寸光,莫非隻想當一輩子教書匠?

宋文革傻了幾天,昨天又來了精神。是韓遠翔告訴他的,說上麵要辦一個培訓班,是專門為辦分校作準備的,上麵會指明要他參加,因為全市老師中,隻有他寫大字報申請去辦分校。通知馬上就要發下來了。宋文革喜出望外,對韓遠翔也就不再記恨。而且,他想,自己已經和韓主任拴在一塊了,再和他急,那才真是傻瓜。

心梅也得知了這個消息,告訴了梁兵餘海。餘海說:“這並不奇怪。這提醒我們還不能盲目樂觀。這些家夥上麵有人,他們那一套還很合有些人的口味!”

正在這時,一個令人傷痛的消息傳來:陳辛摔死了。他是為孫姑娘去采一種草藥摔死的。本來已經采好,結果回來時下雨,路滑,他腿腳剛好,哪裏經受得住,在下一個陡坎的時候,跌下了高崖。

這事引起了大家的議論,有說他癡情的;有說他有資產階級思想,遲早都要出事的;有說他冤枉的。楊老師說,韓遠翔寫過一張大字報,兩千多字,揭發陳辛,其中有一條,跟大家留下很深的印象。

陳辛說,中國的女子不懂打扮,穿的和男人一樣,又不化妝,一點也沒有女性的美。

大家就覺得陳辛成天講吃講穿,還說這樣的話,真是資產階級思想。

現在他死了,大家又覺得他還是一個很好的人。他愛孫姑娘,愛的這麼癡。

溫樹祥在窗前悶了很久。他不明白,這樣一個好心的人,人們為什麼不了解他?他隻不過敢說幾句真話,敢思考一些深刻的問題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