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了一聲,旋即興衝衝地穿過院子,跑進屋內。
那是一棟兩層樓高的木造長屋,是屋主自己設計並且親自監工完成的。
仿傳統式的挑高屋簷下,有一根粗壯的主梁,梁下每隔三公尺就掛著一個吊扇,在夏日裏嗡嗡的送著涼風。
小女孩進了門,踢掉拖鞋,咚咚咚地赤腳跑過木造長廊,來到一扇半掩的門前。她悄悄推開術門,賊頭賊腦地往裏頭瞧去。
“……進來吧!”
房裏頭忽然傳出的聲音,令小女孩開心地格格直笑。“爸爸,你怎麼知道?”
“爸爸大老遠就聽見你的聲音了。”
窗前,一名身形挺拔、身著休閑服的男子柔聲道,溫煦的目光,由窗外那道嫩綠色的身影緩緩移回屋內。
“爸爸,我拿信來給你。”小女孩笑咪咪地捧著信來到桌前。
“嗯,好乖。”男人揉揉她的頭,視線停留在桌上的一封航空信件。
前陣子因為他們寄了許多為育幼院募款的信件出去,所以最近回複的信是比往常多了一些。可是,眼前這封署名為英國某某律師事務所寄出的越洋郵件,卻莫名地令他的神經緊繃了起來。
他從抽屜裏拿出幾顆巧克力糖,打發小女孩出去之後,便坐下來仔細地拆閱了那封原文信。
信件的內容很簡短,隻是通知他必須在期限之內回到英國,協助處理他父親的喪葬事宜,否則,關於遺產的部分,將一並作棄權論。
讀完了這封信,石仲浩臉色也已經逐漸恢複正常。
原來……石耀天過世了?
他起身,手裏握著薄薄的信紙,慢慢踱到窗前。
收到律師寄來的通知函,他心中並沒有感到特別的意外。想來,那個不死心的陳管家一定在他的檢驗報告上動了手腳,否則以他父親冷血的性格,怎麼可能將自己名下的財產分給外人一分一毫?
石仲浩冷冷地撇唇一笑,眼光再度移向窗外。
院子裏,采蔽穿梭忙碌的身影再次吸引了他,而她,像是感應到他的視線般,抬起頭,對窗後的他翩然一笑。
這個笑容,神奇地消弭了石仲浩心中不愉快的記憶。
他轉身走回書桌前,取了打火機,將手中的信件燒為灰燼。
石家的一切,早就和他沒有關係了……
現在的他,隻想好好地守住這家育幼院。
三年前,他和采薇結了婚之後,兩人就合力創辦了這間育幼院。
這裏的一草一木,全都是他和薇薇兩個人花了無數的心血才建立起來的,院裏十多個小朋友,多半來自山區貧苦的原住民部落,他們在這裏,不但可以接受正常的教育,連帶的,他們家人的生活也能因此而獲得改善。
這是薇薇一直以來的夢想,所以,他要完成它。
房間裏,飄浮著紙張燃燒後的淡淡焦味,石仲浩索性推開窗子,長腳一跨,俐落地躍出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