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以前她就覺得了,這個男人叫梨香比叫公主好聽多了。
一抹相當愉悅的笑容綻放在女孩子白皙的臉上。
“快過來啦,離得那麼遠和人說話是很沒有禮貌的行為哦。”梨香揚眉調侃道。
不知道她一個女孩子擅闖男浴池是不是有禮貌的行為呢?
青年與她三目相對,似乎是想通了什麼,微微歎息,長臂一劃便遊回到原先的位置,張口欲言,卻被女孩子的聲音搶先一步。
“我太亂來了?”女孩子歪著頭問道。
“你知道就好。”想不到她還有自知之明,青年頓感欣慰。
梨香“噗嗤”一笑:“我隻是知道你想說這句話。”才不是有什麼自知之明。
青年覺得自己泡澡的時間有點長了,向來聰明的腦袋仿佛隱隱作痛,忍不住抬手揉揉太陽穴。
“不舒服?”梨香撥開他耷拉下來的劉海,滑嫩的掌心覆在他的前額上。
青年好心提醒她:“任何一個男人,在泡澡的時候被女孩子闖進來參觀,都不會太舒服。”
“是嗎?”梨香貌似很認真地想了想,卻說:“不見得吧。”
聞言,死魚眼又瞪著她。
梨香眼睛裏的笑意比外頭的春意更盎然,目光從青年的俊臉上移開,掃過水麵,似乎想要探索隱於水底的動人光景:“你哪裏不舒服?”
這樣大喇喇的目光令青年一窘,平日應是厚實的臉皮,此刻卻感到一絲莫名的熱度:“咳,喂!”——大名府那些德高望重的教師到底是如何教導公主的?一個個都是混吃等退休的嗎!
梨香不以為然地撇撇嘴,這人腰間明明就圍著一條毛巾,還好意思表現得她能占他多少便宜似的。
“很好玩?”%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梨香的視線重新回到他臉上。青年聲音如常,連神色都恢複了平時的模樣。這麼快?梨香不禁暗暗惋惜。
青年像是知曉她不會真的亂來,解除了剛才嚴陣以待的戒備,無神地眨眨眼睛,說:“看我無奈和困擾,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嗎?”
每次遇上她,他的無奈總會或多或少地流露出來。他一直不知道,原來自己體內的無奈有那麼多,仿佛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可是,到底在無可奈何些什麼呢?是因為忌憚她的身份地位而無奈嗎?是因為厭煩她的任性妄為而無奈嗎?青年拒絕深想。因為啊,如果發現自己無奈的都不是這些——那將會是一件非常非常非常可怕的事情。
不能探究。千萬不能探究。
女孩子輕輕柔柔的聲音傳入耳中——“你很困擾嗎?”
那麼輕,那麼柔,與她平日裏高高傲傲的飛揚風采格格不入。她的大眼睛裏一定是住著一顆星辰,在專注看著某個人的時候會發出令人心悸的亮光。
走南闖北、奔波於各國二十年,見過不可勝數的、形形□□的人,始終覺得隻有她的眼睛是唯一的絕色。
隻是啊,這一雙眼睛,這些年來為什麼非要固執地緊盯著他呢?
他並沒有什麼值得被人如此專注地緊盯著才對啊。
“與其說是困擾……”他斟酌著用詞,冥思苦想了好一會兒,最終認命地放棄,“不,確實是困擾。”
她靜靜地聽他說。
“公主,你已經成為大人了,不用我解釋,也一定知道年少時的喜歡是什麼了,對嗎?”
她點點頭。她早就知道了,十五歲那年喜歡卡卡西,與喜歡寵物貓桃子、喜歡秋田犬紅豆冰是一樣的。
“所以啊,你應該把目光放在與你生長、生活環境相當的人身上,一定會發現有其他人比我更適合你、更能吸引你。”
他這副苦口婆心的口吻,十分像秀德,隻是比秀德更多了幾分耐心。
身為旗木家的獨子,卡卡西從來沒有機會體驗血脈相連的手足情是何種感受。他在心中設想了一下,如果他有一個如梨香這樣的妹妹,大概也會跟她說這番話吧。
梨香很有耐心地聽完他的話,然而重點似乎抓錯了:“應該?”她輕聲重複著最能引起她注意的一詞。
梨香,你是一國公主,應該……
你是女孩子,也已經不小了,應該……
作為火之國大名繼承人,我應該……
作為你兄長,我應該……
…………
秀德的話語如潮水般在她腦海裏翻來覆去。她的父母並不是會堅守著自己應該做的事情的人,然而她的兄長秀德卻是。她從未見過比秀德更循規蹈矩、嚴於律己的人了。
卡卡西並不是一個循規蹈矩的人,但他和秀德一樣,堅守著自己應該做的事情。比如,他最好的兩個朋友——帶土和琳,都是因他而死的,他應該用自己的一生來贖罪,那樣等他死後才有臉去見他們。
他應該將自己的一生都奉獻給老師波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