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人太驕傲,向來看不起那些青樓女子,更何況是一個病入膏肓的鴇母了。
不過這也不能怪他刻薄,本來嘛,一個皇子,要什麼幹淨女人沒有,看得起那些賣身的女子才奇怪呢。
平日裏來,聽說也多半是為了政務而來,來了也隻是冷著一張臉獨自喝酒。就連紅玉的麵子,他也是不給的。
紅玉說給我聽的時候,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說,哪天逮到機會定要逗他一逗才好。
紅玉倒是一副甚是當真的樣子。
事實上,我也就是呈口舌之快罷了,我了沒那膽量,誰會嫌命長呢。
雖然換了張臉,昔日王府裏大家閨秀的派頭也不屑在扮了,可寧逸是何等人物,若是有一分讓他生疑的地方,他也定是寧願錯殺一千不放一個的。
這個險,我可冒不起,好不容易拾回來的性命,可不好再次交代在他的手裏。
我們倆就在這不大的房間裏僵持著,寧逸不說也不動,隻是反手站在門邊。
我也自顧自的俯在床榻上繼續咳我得血。
直到羅辰的出現才打破了僵局。
羅辰引著寧逸走出廂房的時候,回頭看了下我,眼裏溢滿了擔憂的神色,我無畏的聳肩,回給他一個我很好的微笑。
想過無數次與寧逸的相逢,卻萬萬沒料到會是在如此狼狽的狀況下。
寧逸的到來,我倒是並不吃驚,這本就在我得料想之中。
當今的皇帝統共十三個皇子,其中以二,四,五,九幾位皇子尤為出眾。
其中有當世之才的,要數二皇子寧軒和九皇子寧逸兩人。
二皇子寧軒天性多疑,我甚是不喜他那詭詐的性子。當羅辰提議找人合作的時候,我自然不做他想。
這樣一來,就剩下我得前夫寧逸了。
平心而論,寧逸實在是個人才,平日裏溫潤如玉,待人處事處處透著如沐春風的氣質。
多年來他也隻是醉心於書畫,對權勢看的很淡。
可隻有親近的人才會清楚,這個男人遠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樣與世無爭,他的心機不會比任何一個皇子淺。
要說起寧逸對於那個位置的野心,我早年就發現了些許蛛絲馬跡,可那時畢竟天真,想著他若有興趣也好,自己也可助他一把。
隻可惜,我沒有想到,他會把主意打到林家和我身上。
喝下毒酒的那一顆,我得心寒透了,那一刻也讓我看透了這個男人的狠絕。
不過也正是他的這種特質,到讓我更打定了主意與他合作。
爹曾說過,為君者,必是無心無意忘情訣愛之人。
與寧逸合作,羅辰和那群元老開始是不肯的,畢竟從某種角度上說,他也算是林家滅門的仇人。
可在我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下,羅辰等人最終還是妥協了。
事實上,即便我們不主動,寧逸也不會放過林家的勢力。與其處於被動,不若先下手為強。
寧逸是個聰敏人,對林家之事再清楚不過的,他心裏比誰都明白,林家的勢力斷不會因為林家的覆滅而瓦解,林家百年積澱下來人脈,不會因為死了一個林由之就樹倒猢猻散。想坐上那個位置的人實在太多,若說爹活著的時候,那些存著想法的人還有個忌憚,如今爹死了,林家毀了,那他們真的是什麼顧忌都沒有了。
若真鬧起來,覆巢之焉有完卵?
再則,皇帝對外一直宣稱我是疾病不治歿的,毒殺一事知道真相的的大多被清理了個幹淨。寧逸這些年又並未續弦,對外也隻認我一個嫡王妃。
如今各方勢力蠢蠢欲動,無疑,寧逸隻需以林府唯一女婿的身份就可名正言順把群龍無首的林家勢力收為己用,然後借著林家的勢力把局麵控製在對自己最有力的範圍內。
待到坐穩江山之後,到時候林家是殺是賞就隻看寧逸的心情了。
他想要那個位置,自然就得借一把力,借誰得力,寧逸自然會做出最劃算的選擇。
至於他是否會設法為林家平凡,私以為,在他登基稱帝之前,他會。
一則,他尚需林家的勢力鞏固地位。
再則,有個謀朝篡位的嫡妃,對日後君臨天下的他無甚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