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手機收起來,正要向咖啡店的方向走,一抬頭,卻瞥見大樓門口熟悉的黑色身影。對上他的目光,司真有點驚喜,立刻舉手向他揮了揮。
喬赫麵無表情地看著那個女人小鳥一樣向他小跑過來,視線移向她手裏那幾張色彩鮮豔的紙,眉頭一皺。
喬赫不看她了,徑直走向停在路邊的車,打開駕駛座的車門,上車,關門。
司真跑到一半,見他一副不想搭理她的樣子扭頭走開,摸不準他什麼意思,就改跑為走了。
如果他不想見她,也沒關係,她不會自討沒趣地往上湊。
不過見他上了車,卻遲遲沒發動車子,似乎是在等自己,這才走過去。
她到了跟前,車窗玻璃隨之降下,司真彎腰打招呼:“學長……”
喬赫不耐煩的臉轉向她,那雙眸子很黑很沉,冷冰冰的讓人發怵。他開口,聲線明明很好聽,卻和眼睛一樣毫無溫度:“不要再纏著我。”
司真愣了愣,道歉:“對不起。我沒有纏著你的意思。”
她沒有因為被人當麵斥責的難堪而惱羞成怒,也沒有多做辯解,平靜地說完這句,便直起身讓開了。
她覺得自己可能自作多情了。那杯暖手的咖啡,那張介紹工作的字條,讓她誤以為學長對自己懷有善意,盡管他的態度一直冷漠。
也許其實並沒有。
還是有點難堪的。司真輕輕吐了口氣,想用手捧住發燙的臉,才發現手裏還抓著幾張廣告店的傳單模板。
***
入冬的第一場雪來得倉促,尚不及攏成一個雪人,已融化在卷土重來的暖陽下。
司真出門有點晚了,一出大樓,先打了個哆嗦,將大衣裹緊了一些。
她是習慣穿羽絨服和雪地靴的,被室友以“今天要上台”為由,強按著換了一件淺米色的羊絨大衣,黑色踝靴,5cm的細高跟。
地上全是稀稀渣渣的雪水,她撿著幹淨地方落腳,免得弄髒靴子。
辦公樓離宿舍樓不遠,幾分鍾的步程。司真在一樓等電梯。這部電梯跟大樓都有些年頭了,運行緩慢,這會兒在7樓遲遲不下。
羅教授的辦公室在三樓,不算高,司真已經遲到了,等了片刻,走上一側的樓梯。
她走得急,落腳又很小心,眼睛隻管盯著腳下了。
轉過彎,視線中冷不丁出現一雙皮鞋,黑色漆皮的牛津鞋,光亮,細膩。
司真的腦袋險些撞上對方的胸膛。那一瞬間的距離很近,她甚至能看到黑色領帶上細密規整的紋路,同時,有清淡冷冽的男士香水味道入鼻。
她猛地往後撤腳。
——平底鞋半隻腳尚能站穩,高跟鞋卻不容樂觀,鞋跟一下子踩了空,司真整個人重心不穩,驟然向後掉下去。
她低呼一聲,本能伸出手想要抓住什麼,卻對上一雙無波無瀾的眼睛。那個人就那樣看著她,掉下去跌坐在地上。
所幸隻有幾層台階的高度,司真摔得不算太慘烈。隻是腰在鐵欄杆上撞了一下,尾骨也被水泥地麵磕到,一陣鈍痛。
司真再次抬眼向那人看去。
入目一片黑色,修長筆挺的褲腿,往上是同色的羊毛大衣與一絲不苟的西裝。身量很高的男人,背光的緣故,五官並不十分清晰,輪廓倒是英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