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恒,卻驟然聽到背後傳來一聲令人心悸的槍響。

他那由栗冬剛買回來的新手機就這樣滑落在地,或許是角度的關係,一瞬間摔得七零八碎。

席樂遲疑地回身,就聽到一聲撕心裂肺的叫喊。

是栗冬。

一顆子彈,直直貫穿了栗堯鈞的心髒。

席樂跌跌撞撞地衝到門口,卻看到席音手中的槍口還冒著未散盡的硝煙,仿佛帶著冷氣,就這樣凍結了又一條生命。

“為什麼……”

席樂呆呆望著席音,一開口喉嚨裏就像梗了塊兒硬|物,卡得他生疼,讓他每說一個字都極其費力,可他還是要說,“為什麼……不是已經放棄了麼……為什麼你一定要這麼做?!”

“小樂,我知道我這麼做意味著什麼。但是這份罪孽,我願意承擔。”席音的表情有種解脫般的輕鬆,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甚至對他微微笑了笑。

席樂嗓子堵得說不出話來,眼淚卻止不住地往下淌,心裏好像有什麼東西坍塌了一樣,有種虛無的悲傷在無限蔓延。

席音卻走近他,又一次真真切切地笑了,說道:“我應該又要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能在你身邊了,但是這次我能好好說再見。小樂,照顧好自己,好好生活。”

“……席音……你就是個混蛋……”

“是啊。跟一個混蛋在一起待久了,我也被同化了。”席音伸手摸了摸席樂的頭。

“替我跟吳一哥說一聲,我欠他的,這輩子還不了了。”

“你……”

剩下的生命裏,隻能思念一個人。

***

這一係列縱跨三年的案件,終於以犯罪嫌疑人的死亡作為終結,公諸於世。

席音因為犯下故意殺人罪,經過死者家屬作證他動機中包含無奈以及綜合其它一些因素後,被判處八年有期徒刑。

吳一在聽席樂對他轉達了席音的話之後,沉默了很久,最後隻說了一句話:“我會等。”

至於席家那傳說中的收藏,雖然沒有了密碼本,但席樂已經猜到它們的藏身之地。

席捉雲不會做無用功,“基地”那裏是障眼法,但還有另一處被他精心設計過的地方,就是席家的後花園。

當然,席樂並不打算把後花園挖個底朝天來驗證自己的猜想。不管那些東西在不在那裏,他暫時都沒有讓他們重見天日的想法。

已經知道都是燙手的山芋了,就還是繼續埋著比較好。

不過貝多芬《第九交響曲》的真跡卻被他妥善地保管起來,放在一個不為人知的地方,就當是對他這些年經曆的一個紀念。

***

栗堯鈞葬禮那天,席樂跟杜念一起去參加了。

他本來就沒什麼親人,又礙於罪犯的身份,來吊唁的人寥寥無幾。

席樂遠遠看見穿著一身黑色西服站在墓前的栗冬,便朝他走過去,可是就在還差幾步到跟前的時候他卻頓住了,腳下的步子怎麼都邁不出去。

栗冬聽見了動靜,微微偏頭,餘光裏看見是他,卻沒有轉過身。

他們中間沒有什麼無形的牆,但是席樂知道,他們的關係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