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不重要,情趣罷了,她不是木頭,她追問:“還有嗎?”
他一想,還真有:“我小時候一點不斯文,的確穿肚兜在村裏亂跑來著......不告訴公主是不想叫公主覺得我是野孩子......”
步長悠愣了一下,問:“還有嗎?”
他點點頭,還真有:“公主被困在城裏借宿薛家,薛川穹跑來偷偷告訴我了,是我叫他把公主哄到山上,然後假裝跟公主偶遇......”
這個步長悠真不知道,她瞬間恍然大悟:“你......”
他別扭道:“諸如此類的還有很多,我不想說,說出來沒意思,我想自己藏著。”
步長悠哼了一聲:“我也覺得沒意思,別說了,你自己藏著吧。”說著扭頭往書房去。
到了案子前,看見自己畫了一半的瀾葉河,突然清醒過來,正事還沒辦,可她已經有點不想問了。倘若答案不是她預測的那樣,那一切就毀了。中尉不是說人應該學著裝糊塗麼?可不問又不甘心,這是她丈夫,未來幾十年,他們都要在一個屋簷下,甚至還會一起養小孩。如果連這點都過不去,以後怎麼辦。
他跟了過來,見她看著畫發呆,邊瞅邊問:“這畫的是什麼?”
步長悠側臉去瞧他。
眉眼像是從古畫裏拓下來的一樣,真是好看,就算將來老了,也一定是個俊老頭。
步長悠抿了一下嘴唇:“是我母親的家鄉,靈丘城,很有意思的一個地方。”微微一頓,“你去過嗎?”
他一瞬不瞬的看著案子上的畫。
她一瞬不瞬的看著他。
或許隻是一瞬間,或許已經過了很久,他搖搖頭,道:“沒去過。”
步長悠的心沉了下去。
他調回目光,見她表情有些怪,輕聲問:“怎麼了,怎麼這麼看我?”
步長悠回過神來,直直看著他,不放過他臉上任何細微的表情:“那上一年十一月你在什麼地方?”
他怔住了。
他怔的表情一出來,步長悠當下就知道鄢春君說的是實話。她忽然笑了,從案子後頭走出來,走到窗下,在圈椅中坐下來,靜靜看著他。看這個花言巧語的死騙子還能編出什麼樣的借口。
那一瞬間,相城知道自己已經失去公主所有的信任了,他再說什麼,公主都不會信了。
他攥緊自己的手,盡量使自己平靜下來,不平靜估計會出更大的亂子,他問:“步珩跟你說的?”
已經是最壞的結果了,她也沒什麼可在意的了,步長悠靠在椅背上,閑然道:“當然,當然是你姐夫說的。”
他追問道:“他說什麼了?”
步長悠道:“說我長得像你姐姐,說你看上我是因為你姐姐,說我是你姐姐的替身。還說上一年十一月,你去沈國調查太子生母的事情,並且帶回了我母親是太子生母的結果。然後他把這件事告訴了偃月夫人,偃月夫人暗示王後,王後去了離宮,導致了我母親的自殺。”
步長悠每句漫不經心的話都像錘子,一錘又一錘的把他砸得眼冒金星。砸到最後,他幾乎站不住,隻好伸手撐住桌子。與此同時,他腦子裏飛快閃過各種念頭,這些念頭最終隻奔向一個結果,如何能最大程度的安撫下公主。
他上一年是去沈國查出了太子和祁夫人的關係。他當時已隱隱知道到了這事的重要性,所以並未直接告訴鄢春君。或許鄢春君察覺到了什麼,便叫他姐姐來套他的話。他在姐姐跟前素來沒戒心,走漏了風聲,這才全都被鄢春君知道了。前些日子祁夫人意外,太子身世在坊間流傳,他擔心是鄢春君做的,就去問姐姐。姐姐說鄢春君得知祁夫人在離宮出了意外也很震驚。換而言之,鄢春君跟祁夫人的意外沒有關係,他這才放心下來,不過仍沒放鬆警惕,關注著琮安宮裏的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