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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等他熬過這幾年,升了要職,成了重臣,能獨擋一麵,若想娶妻,鄢王會睜一眼閉一隻眼的。就算鄢王要他一輩子不娶妻,那也隻是他的妾一輩子不能有妻的名分而已,其他的,我想沒什麼大的影響。”

她分析的頭頭是道,在這種事上,裴蓁總說不過她,她停下步子,看著她:“那你呢”

“我?”步長悠笑,“我想去雲遊。”

“一個人?”裴蓁問。

“帶著青檀和紫蘇。”步長悠道,“我唯一的願望就是永不被鄢王室想起,我想離王宮遠遠的,倘若鄢王哪天想起我來,你若能說上話,就幫我說兩句,叫他讓我繼續清修,不要安排我,如此,我就感激不盡了。”

裴蓁見她如此堅定,沒再說話,不過也沒多留,一盞茶的功夫就要走,步長悠知道她出來不易,也沒留,將她們主仆送到門外,一直看著馬車出了洋槐街,方才將目光收回來。

正是午時,站在槐樹底下也覺得熱,可步長悠一點不想回去,樹蔭下有螞蟻搬食,她蹲下去,看那些忙忙碌碌的螞蟻,忽然覺得好沒意思,什麼都沒意思,她想快點出去,一點不想呆在琮安了。

樹影落在逶在地上的裙裾上,像搖曳的暗紋,頭發也逶在地上,青檀給她撈起來,握在手裏,這稠密的青絲,握在手裏沉甸甸的,她問:“公主怎麼了?”

第77章 生活

她撿起地上的一根枯樹枝, 曼聲道:“以前在桐葉宮時心心念念想出來,如今出來了發現其實也沒多大意思。”

青檀有些詫異, 因為公主一般不大跟她們講這樣的心裏話, 是為了維持主子的威嚴也好,是戒心太重也好,她很少這樣。

青檀在她腳邊蹲下, 輕聲道:“公主不是想出去雲遊麼?”

“是啊, 是想出去。”步長悠拿著樹枝在地上亂畫,“可又擔心倘若真出去了,會不會發現雲遊其實也沒多大意思。”

青檀笑了, 因為她聽懂症結所在,道:“我覺著不是外頭沒意思, 也不是雲遊沒意思,是公主一個人太孤單了, 才覺得沒意思。公主若是有個伴兒, 估計就不會產生這種想法了”

步長悠道:“你和紫蘇不就是麼?”

青檀又笑了:“紫蘇和我是公主的侍女,隻是照顧公主,並不是公主的伴兒, 我說得伴兒是在心裏的,親密無間的,相互信任,什麼都能說的那種。”

步長悠沒吭聲。

青檀回憶道:“我跟紫蘇從小一塊長大,幾乎沒有分開過,後來進了宮, 被分在兩處,好久都見不到一次,那段時間,我找不到人說心裏話,受了委屈也無人可訴,常常覺得日子漫長熬不到頭,後來我倆被同時送到音書台,重新在一塊之後,再苦再難,這種想法都沒再出現過了。人肯定是要有個伴兒的,那樣會好很多。當然,這個伴最好合心意,不合意的話,要了也沒什麼用。我娘以前說過,過日子其實就是一天天的重複,沒什麼意思,有意思的是過日子的人。”

步長悠還是沒吭聲。

青檀繼續道:“不過緣分這事是很難說的,就拿我爹娘來說吧,他們都是琮安人,我爹家裏是做香料生意的,我娘隻是一個屠夫的女兒,有天到我爹的香料鋪子裏買香料,結果兩人就對上眼了。但我奶奶瞧不上我娘他們家,給我爹另配了一門婚事,我爹是個孝子,不肯違抗父母之命,便和那女人成了親。我外祖父很生氣,當即也要將我娘嫁人,我娘死活都不願,還跟家裏鬧掰了,自己在外頭租了店鋪做小生意。我爹呢,雖奉父母之命娶了妻,可跟他的妻子幾乎不怎麼說話,日子幹巴巴的過了兩年,後來還是下了決心和離。那當口我娘正在跟旁人議親,我爹找過去,我娘沒任何猶豫,就跟我爹成了親。我娘常說我爹若是再晚幾天找去,他們就徹底錯過了。所以我娘很相信緣分,覺得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成親後,我娘第一年就給奶奶生了大胖孫子,她老人家很高興。後來又幾年,生了我們這一對姐妹。夫妻和睦,婆媳也沒矛盾,日子過得很順坦。我奶奶老年逢人就拿我爹和我娘做例子,說這個找對了人,日子過著就是順坦,不對的話怎麼都別扭。之後我娘先我爹而去,我們家就失去了主心骨,我爹更像被人抽走了魂一樣,一下蒼老了很多。他常一人坐在太陽底下,有人跟他說話,他就說,沒人跟他說話,他就呆呆的坐著,很可憐的樣子。我那時意識到兒女再親,也沒辦法讓他不孤單。後來,他日漸消瘦,沒過多久也走了,我難過歸難過,可替他高興,他找到我娘,就不會孤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