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別難過。奴婢以為東方將軍若是在天有靈的話,也一定不願意看見娘娘不開心的。”
不知何時,貼身丫環無花也騎著一匹快馬,飛奔來到了顧夜凰的身後,對顧夜凰說道。
顧夜凰轉過身,苦澀一笑,眉間的朱砂,殷紅如血。
“我沒有難過,隻是這兒風大,有浪花沫子濺進了我的眼睛。”
她對無花說。
在她麵前的一萬多黑衣鐵甲騎兵看著這一幕,都不禁在心中有一點兒添堵。他們又哪裏不清楚,他們的這位太子妃,雖然對敵人狠辣,冷血無情,有西蜀有史以來的第一女修羅王之稱,但對其在乎著的人,她卻是最為重情重義的!
“好了好了,那就當奴婢我是看錯了吧。娘娘,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麼?是立刻就班師回朝?還是先讓士兵們好好的休整一下?”
無花說著,又勒了勒馬韁,然後才切入正題,對顧夜凰說道。
顧夜凰看了看無花,又看了看眼下的騎兵們,突然她素手一拉,將套住座下白馬的韁繩用力牽起。
頓時,白馬前蹄高抬,馬脖向上,仰天長嘯,畫麵就在這一瞬間定格!
“我大蜀的兒郎們,前麵就是滄海。傳說這片海洋,我們西蜀的兵馬永遠也無法過去。現在,本宮就不信這個邪。我已嚴令軍需處連夜連晚,就地取材,用忘川山上的木材,和附近鋼鐵廠的鋼鐵,在打造戰船。預備七日後東渡滄海,直搗北齊最後的腹地。我想問問大家,如果讓你們隨本宮一起殺到北齊,為我們西蜀失去的那些將士報仇雪恨,你們願是不願?敢是不敢?”
顧夜凰縱馬高喝起來。
下一刻,巨大的碣石之上立即響起了排山倒海的附和聲:“娘娘千歲!娘娘千歲!娘娘千歲……”
聲浪一浪蓋過一浪,最後從碣石之上的騎兵營,一直傳到了步兵營,弓弩營,軍需處,甚至還傳到了炊事營,以及忘川山脈的深山高崗,回蕩起一陣陣轟鳴聲,再伴隨著海風吹過的“嗚嗚”聲,就像是在祭奠日後被他們奉為戰神的東方無夜似的。
“好!現在就讓我們開始秣馬厲兵!”
過了一會兒,顧夜凰又一道口頭命令傳達三軍,凡是接到軍令的士兵,隻不是已經傷得不能動彈的,都艱難的爬起身來,列隊,揮矛,出盾,整齊劃一!
隨著天邊的紅日漸漸生氣,天越來越明,顧夜凰騎著白色戰馬,立在全軍的最高點上,看著眼下如此賣力的士兵們,她又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東方無夜。
要知道,她眼下的這些散兵遊勇,之所以能夠成為如今的虎狼之師,軍紀嚴明,令行禁止,東方無夜可是第一功臣,是功不可沒的。
遙想那多少個日日夜夜,總有一個身影,在散漫的越甲軍中,對一個接著一個的士兵進行遊說,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並還教他們武功……
最後,這群散漫無比、從未打過一次勝仗,就連他們曾經的統帥楚南也對他們感到無奈的士兵,竟然硬是在短時間內成長為了一支勁旅。不但打退了北齊的進攻,還反而攻到了北齊的這最後一道天然屏障處來,這可是西蜀曆史上最大的傳奇!
隻是如今,抒寫這個傳奇的人,已經魂歸天外,不複存在,可見這人生是多麼的無常與殘忍!
“無花,你帶一隊人去給我弄一大塊條石來,我要在這裏立一座碑!”
想了好一會兒,顧夜凰突然又對無花說道。
丫環貼心如無花,當然知道她的主子,這是要給那個敢千裏走單騎,夜闖北齊營,以命相拚去刺殺北齊太子齊軒的東方將軍立碑。於是,她問也沒問一句,就招呼了一隊士兵前去給顧夜凰弄來了一塊大型的條石。
顧夜凰看著眾兵滿頭大汗的將那塊大型條石端端正正的擺放在碣石的中央,她眼神有一些恍惚,有一些迷離,然後就在眾目睽睽之下,飛身拔劍,脫離馬背。
“唰!唰!唰……”
隨著一陣金屬與石頭相碰撞的聲音響起,七個龍飛鳳舞的大字,躍然於那大型的條石之上,蒼勁有力,熠熠生輝——
滄海,碣石,那個人!
少頃,眾人再看去,隻見這七個大字的右下角上,又多了一行小字,上書:“西蜀楚碩王二十二年十二月十二日,顧夜凰 留。”
多麼簡單的落款人和日期,多麼平凡而榮耀的一座戰神豐碑。它將伴隨著那失去之人的魂兒,永遠守候在這滄海之遠,忘川之上,一如他曾默默守候顧夜凰一年多一樣,經久不息!
也正是在這一年,北齊後來終於被西蜀所滅,齊太子軒以自刎的方式結束了自己還未來得及施展抱負的一生,然後顧夜凰還帶著她的越甲軍北擊匈奴,決戰遠東,讓遠東之人做出了三百年內不再涉足華夏的驚人約定!
隻是當顧夜凰做完這些事後,卻突然被一道十分強大的能量給拽回了她原來所在的世界,而且這施展強大能量將她拽回她原來所在的世界的人,還不是那個曾與她通過話的人,而是一個女人,一個非常絕美,同時也非常強大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