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撈,把阿琇撈到了身邊,瞪了鳳離一眼,“琇兒丫頭體貼,比你強出百倍!”
阿琇笑嘻嘻的,“祖母疼我,我也有好東西孝敬祖母。”
讓月兒端上了給老王爺和老太妃做的衣裳。
“這是你做的?”老太妃實在是知道阿琇的手藝,調侃道,“你祖母那條抹額,可都不敢帶出來的。”
在繡工這上頭,阿琇已經練就了厚臉皮。她也不以為意,臉不紅心不跳,“袖口的纏枝紋是我繡的呀。”
鳳嬌一直坐在老王妃的下首,此時先起身笑著對阿琇福了福身子,“大嫂。”
她很喜歡阿琇這種不拘謹,活潑的性子。早就相識了,也不客套,“大嫂,我的東西呢?”
“少不了的。”阿琇示意月兒送上了給鳳嬌的東西,一副精致的金鑲寶頭麵。“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你留著隨意戴吧。”
橫豎她繡工不行,給鳳嬌的東西,也就是外邊采買的,不過都是阿琇親自去挑選的,也算是用了心。
不但有鳳嬌的,就連鳳嬌那個被老王爺送去了江南軍中的同母弟弟,阿琇也沒有落下。
鳳妍沒有。
不是阿琇刻意忽視,而是鳳妍吧……去歲秋天的時候傳回的消息,說是一場風寒,人沒了。
對此,阿琇心裏很是懷疑。
之前說是因思念過世的父母,去了庵裏為父母祈福。可這……換了鳳嬌,阿琇還相信。鳳妍?不是她刻薄,鳳妍知道孝心兩個字怎麼寫嗎?
結果去了庵裏沒多久,染了風寒人就沒了。這話無論如何,阿琇是不相信的。
不過,這年頭,哪個大戶人家裏沒點兒隱秘呢?
阿琇也並不想多去探究真相什麼的了。
老太妃諄諄囑咐了一回阿琇和鳳離,“成了親,就是長大了。往後,這王府要靠你們撐著,好好過日子,你們和和美美的,就是對我們的孝順了。”
大婚後第三日回門,顧老太太、溫氏等人,也說了同樣的話。
或許,長輩們心心念的,就是能夠看子孫們靜美和睦吧?
五月初,宮中聖寵正濃的德貴妃,忽然獲罪,被打入了冷宮。
自從賢德二位貴妃入宮,皇帝就仿佛重新煥發了精氣神兒,連頭發都叫禦醫給做了藥膏染黑了。
若是翻看一下起居注就不難發現,從冊封貴妃的那一日起,皇帝便多是宿在賢德兩位貴妃宮中的。賢貴妃尚還低調些——她西南蠻族公主,身量不高,膚色也不似中原女子那般白皙,五官雖是生得不錯,卻遠不及德貴妃,甚至還比不上年輕時候的麗貴妃和林貴妃。
德貴妃原是北戎公主,美豔妖嬈,從進宮起便是聖眷加身。宮中熬資曆熬了幾十年的林貴妃也好,以顏色冠絕後宮的麗貴妃,在這位德貴妃跟前,似乎都變成了黃臉婆,被皇帝徹底拋到了腦後。就連麗貴妃膝下的五公主,出宮去了九皇子暫住散心,也一直都沒想起接回宮。
人都說,德貴妃正是宮中新寵,聖寵遠非其他宮妃能夠比的。
甚至還有朝臣擔心,陛下一直沒有立下太子。以他如今對德貴妃的寵愛,日後萬一德貴妃誕下皇嗣……
實在是不大妙啊。
誰承想這邊還沒擔心完,那邊貴妃就進了冷宮了呢?
至於緣故,誰也不知道,誰也不敢問。
阿琇隻聽說,進了冷宮的德貴妃不思悔改日夜怨懟,多有不忿之言,然後……就被憤怒的皇帝陛下,賜了一條白綾,香消玉殞了。聽說皇帝因此還大大地傷心了一回,接連幾天上朝都是一臉頹色。
不久後,便又有阿珠從北境送回的家信。信中隱晦地說道,北戎如今內亂,北戎王——就是洛吉的長兄,篡了王位,正與匆忙領兵回去的洛吉打得難解難分。
北戎王占了先手,將原先的北戎王和皇後軟禁,於朝中也頗有幾個擁躉,尤其是手中握有北戎一半兵力的大將軍是北戎王的舅兄,實在是有著天時地利。
而洛吉,除了一腔悍勇和從大鳳借走的一萬兵卒外,就是北戎朝中對先北戎王忠心的一些臣子了。不過,他入大鳳為質三年,北戎王壓根兒沒有想到這個弟弟居然能夠從大鳳借兵殺回,一時間雙方也是難分勝負。
整個北境,如今也是將警兵惕,虎視眈眈地盯著北戎。
北戎這一場內亂,一直打到了九月裏,才漸漸平息。
大鳳以孝治天下,北戎民風粗獷,許多風俗不能為大鳳所接受。不過在“孝”之一字上,兩國倒是很相似。
軟禁父母自己篡位這事兒,放到哪裏去說,也是有些不能讓人接受的。尤其,洛吉的父親,先北戎王關心百姓,於外雖然無功,在內卻是聲望頗佳。正所謂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洛吉舉著為了他父王那個旗號出兵,便得了些民心。
半年的戰事下來,隨著北戎王麾下第一戰將被洛吉斬殺陣前,北戎王兵大亂,多數降了洛吉軍。洛吉一鼓作氣,領兵殺到了北戎王城,與城頭上的長兄遙遙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