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怎麼辦?”晏喜見他們被抓包,緊張地看向自家公子。
當時他就不同意聽牆角吧,沒想到自家矜持有度的翩翩公子竟喜歡聽姑娘家的私房話,看吧,被發現了吧。
晏通輕輕搖頭,示意書童別慌亂,悠悠然地從牆外走進來。
“姑娘莫怪,某剛路徑這裏,沒曾想偶遇兩位姑娘在這裏說悄悄話。某不好打擾,隻能退到牆後。”
從晏通走出來的那一刻,辛夷就認出此人就是她生辰宴上那皮相與靈魂分割的少年。看著此人麵不改色地扯皮,嘴角都不由地抽了抽,跟他比起來,動不動就臉紅的哼哼可愛多了。
“是你!”
辛夷看向出聲的時堇,“你認識他?”
“嗯。”時堇點頭,見辛夷疑惑地看著自己,時堇麵上一紅,說:“上回在你生辰宴上,他因為迷了路曾向我問過路。”
時堇不像辛夷能過目不忘,之所以能記得這麼仔細,是因為這人看她的眼神很奇怪。那仿佛隔了千山萬水的凝視與孤獨的等候,她不甚明白心底卻沒由來的難過。
“我記得公子姓晏?”
“勞殿下記掛,某確實姓晏名通。”晏通行禮,嘴角掛著笑容。
這樣鮮活的堇兒他多久沒見過了?大概是從未見過的吧。
他們在一起的十年,她真心笑的次數屈指可數。
與他兩情相悅時,堇兒一直是文靜溫婉的,嘴角永遠牽著端莊的淺笑。和親之後被暴帝接回大晉的堇兒是自卑敏[gǎn]的,宛如驚弓之鳥。那時的他自顧不暇,隻求堇兒能好好活在自己身邊,可沒等他功成名就,她竟丟下自己撒手西去。
愛嗎?很愛。
恨嗎?當然恨。
恨她敏[gǎn]自卑,恨她放棄自己,恨她獨自離開。
更恨的是自己的無能。
眼睛慢慢被水霧掩埋,不想在堇兒眼前丟人,晏通將眼淚生生給逼了回去。抬起頭,“晏某不曾想打擾了公主與辛姑娘,是晏某的罪過。”
辛夷撐著臉看著他,“你認識我?”
晏通點頭,“晏某祖母與汝陽侯府的老太太是手帕交。”
“哦,是這樣啊,”想起那位送自己大金鐲子的老太太,辛夷問:“晏老夫人身子可好?”
“祖母身子一切安康。”
“哦。”辛夷看看奶奶嘴裏年少有為的晏通,又看看時堇,總覺得這人看阿堇的眼神有點奇怪。
被那雙清澈的眼睛注視的晏通身子微微一僵,暗道這辛五姑娘眼神真是犀利。
前世在朝中沉浮多年的晏通很快就整理好情緒,換上完美的淺笑。
“晏某剛才聽說辛姑娘要隨軍出征?”
“是啊。”
晏通笑笑,“辛姑娘可知戰場無情,那地方可不是女子該呆的地方。”
“倒不覺得,我本就是在戰場上出生,再說,我小時候沒少見我娘追著韃子打。那西域的戰士能有韃子抗打麼?”辛夷聳肩,無所謂道。
晏通:……前世令大晉聞風喪膽、風雨飄揚的韃靼怎麼在這姑娘嘴裏成了隨便就能打的小羊羔子了?
可晏通也要承認,剛才偷聽到安平侯願意西征他心中安定不少,是啊,這世大晉有傳說中無往不利的戰神,堇兒不必為了兩國和平和親了。
想及此,晏通如釋重負,眼裏也慢慢浮上笑意。
正在他想著如何委婉地與時堇說說話時,一抬眼就看見那縮小版的暴君眼神不善地盯著自己。
時恒不悅道:“你在這裏幹嘛呢?不去東宮跟福妹說什麼呢?”
時恒:你對著福妹笑成這樣,想幹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