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為她,但辛灝不知道從哪聽說了,竟主動跑到了蕭湘如跟前請求娘親操練自己。
有哪一個男兒不想身上長有八塊腹肌?
而且現在的他已經中了舉,再也不用忙著讀四書五經證明安平侯府後繼有人,他有更多的時間做自己想做的事。
曾經辛灝一心撲在科舉繡花上,蕭湘如還以為兒子繼承了丈夫的天分不願意舞刀弄劍,現在既然兒子願意鍛煉,蕭湘如哪裏會拒絕?當場就答應了。
可把辛夷嚇壞了,想到自己的神仙哥哥會步上小舅舅的路子,從此仙氣飄飄的哥哥成了城北殺豬的大叔,眼睛裏的馬尿就止不住地流。
可就是這樣,她哥哥還是跟著她娘穩定而緩慢地學習打拳與搏鬥了。
“噗——”
辛夷收回傷感,轉頭怒目而視:“你笑什麼?”
“沒,沒什麼,”時恒笑盈盈的眼睛裏仿佛有點點星光,他現在是真的高興,臉上的那顆痣都好像在笑。
“笑屁叻,”辛夷往嘴裏喂了一瓣橘子,酸酸甜甜的果汁充盈口腔,含糊著說:“你可不知道,當時我知道我哥要學武的時候,抱著我娘的腿就哭。他們還以為我是又把藥園裏的那顆珍稀藥草給弄死了呢,為此我爹還說要送我幾株百年的靈芝。”
“百年的靈芝,你這一哭還賺到了呢。”
辛夷斜睨了他一眼。
時恒默默閉嘴,像是想起什麼,垂著的眼眸笑意餘韻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絲隱晦與陰鷙,過了半響,等辛夷都快把那一筐橘子吃完的時候時恒抬起頭看著蔚藍的天空。
“我真的好羨慕福妹啊。”
“羨慕我什麼?”辛夷嘴巴鼓鼓。
時恒看著她笑道:“父母恩愛,兄長疼惜,一家子和和睦睦。哪像……”時恒沒有接著說下去,眼底是燈火熄滅後靜靜的暗淡。
辛夷掰橘子的手停頓下來,大拇指和食指成圈,移到那光潔的額頭,“嘣——”的一聲,辛夷彈了他一記腦瓜崩兒。
時恒不解地揉著發紅的額頭,辛夷明亮地笑起來,“小小年紀玩傷感做什麼?”
“我不是在玩傷感!”
辛夷轉了轉眼睛,“那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傷心嗎?”
時恒一頓,垂下頭。
辛夷看著他那像塗了口脂的唇緊緊抿著,心中了悟,這大概是到了青春期吧。想起前世同學家的那處於青春期的二胎弟弟,辛夷覺得還是留給他一些秘密吧。
心中有些感慨,時光真是快啊,曾經跟她搶吃的的小屁孩現在竟進入青春期了。
時恒忽然抬起頭,雙眸黑沉沉的,“福妹知道西域嗎?”
“知道啊。”辛夷掰開一個橘子,邊嚼邊想,大晉的西域有點像曾經的西藏,隻不過還沒有被劃分到大晉的疆土。
大晉前幾年一直在與北方的韃奴角力,以韃子被趕到北方荒原為終。在辛夷看來,大晉當朝的皇帝很有野心,之所以沒有動西域,隻不過是因為要全身心對付韃靼,經過這幾年的修養身心,不出幾年,大晉必定會把目光轉移到西域身上。
“西域怎麼了?”辛夷偏頭問道。
“一月前,西域派來使者朝奉,為他們的王求娶大晉公主,以求兩國之好。”時恒聲音帶著譏諷的語調。
“咳,咳……”辛夷弓著背把喉頭的癢意咳出來,震驚地看著冷靜異常的時恒,“不會吧!”
“沒有必要吧。”辛夷吞了吞口水,“西域與大晉素來交往不深,沒有必要和親吧。”
時恒淡淡地看了辛夷一眼,眼神漠然帶著無法言說的悲哀,“他會說他會考慮,不日便會回複使者。”
沒有心情吃什麼橘子了,君不戲言,把西域使者留下來多半是決定和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