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氣大得出奇,辛柳一個成年男子竟箍不穩她。

“別動!冷靜下來!”辛柳大吼。

辛夷在那帶著藥材香氣的懷抱中掙紮了幾下,感覺到有溫暖的液滴滴到她的脖頸,摸了摸,是他爹的血。

叫囂的氣流慢慢被安撫下來。

眼睛裏慢慢有了焦距,辛夷眼淚便下來了,轉過身摸了摸她爹臉上的血,“爹爹,您流血了。”

辛柳見閨女兒緩和了下來,鬆了口氣,笑道:“爹爹不疼,別哭哈。”

若無其事地拿過她手裏的刀,擦了擦她的淚水,“你這孩子冒冒失失的,這些東西是你一個小孩子該玩的麼,以後可不能這樣了。”

“爹,你頭上好大個洞。”辛夷神色還是有些恍惚。

辛柳抱緊女兒,在她耳邊呢喃:“爹爹沒事,你莫要擔心。”

“那女娃娃剛剛想殺了我!”男子險象環生,看到辛夷被控製下來,立馬叫道。

辛柳皺眉看向那男子,那眼神不帶任何感情,如同千年寒冰直直地刺進你的心髒。男子又打了個寒顫,不自主地閉上嘴,他感覺此時若他再說一句話,眼前的這個男人便能替那小姑娘送他下黃泉。

他沒有再開口,秦蘅走上前,說:“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們家小師妹要殺你了,你有證據嗎?”

秦蘅歎口氣,很‘體貼大度’地說:“我知道你剛失去了至親,但這不是你打了我們師父還誣陷我們小師妹的借口。”

“你!”那男子氣急,指著秦蘅,“你莫要顛倒黑白!”

“顛倒黑白的不是你麼?”辛夷眼淚還沒擦幹,看著甚是可憐。

“我父親是救死扶傷的大夫,但難保會有力不從心的時候。若這世上有人能治愈世間所有的病,那在就成神成佛受世人敬拜了,哪活生生地站在這?”

辛柳站起身,由著徒弟包紮傷口,撐著臉看著閨女兒給自己撐腰,露出了老父親的笑容。

唉,被女兒保護的感覺有點爽。

辛夷抹了抹眼淚,冷靜下來。看著那男子,臉色一沉,“但你說我爹救人的手段是殺人,什麼時候救人都能說成是殺人了?說句不好聽的,你或是你母親有什麼能讓我父親殺了她?”

辛夷一一掃過那些攪混水的人的臉,“我爹慈悲心腸救你母親,你母親命不好沒能回來,你就想著那我爹的命換你娘的命是不是!”

這話誅心,那男子一聽臉色都白了,“你說什麼,我並沒有這麼想過!”

“那我爹爹額頭上的大洞怎麼回事!”辛夷拉著她爹的手,讓他看看自己都幹了什麼好事。

看著辛柳額頭那個血窟窿,男子終於覺得自己過分了,低下了頭。

他就是一普通的莊戶漢子,剛才敢拿石頭砸人那都是一時的衝動,衝動過後讓他是再也不敢的了。

辛夷咄咄逼人,旁邊有好事的人給辛夷說教:“小姑娘,人家剛失去了母親,劇烈悲痛下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也是人之常情嘛。”

“人之常情,”辛夷怒氣上湧,看了那人一眼,雙手叉著腰把她爹給護在後邊,說:“那他傷了我爹爹,我拿刀傷了他那也是人之常情咯?”

沒人說話,辛夷鄙夷地說道:“隻不過是各掃門前雪,事情沒發生在你們頭上你們事不關己唄。”

辛夷心中那股氣流又回流上湧,“我爹開館治病,是皇上都稱讚了的大善人,以我爹的醫術和身份,想來治病的不知凡幾。你們非但不感恩,沒有救回一個人你們都覺得我爹罪大惡極!”

就在那股氣流要衝破桎梏的最後關頭時,辛夷的右肩突然被一個溫暖的大手覆蓋,是她爹。

看著他爹眼底的擔憂,辛夷深吸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