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她手指著月露,指尖一抖一抖,嘴唇一顫一顫,半天才終於吐出一句話:“你一個丫鬟竟敢這麼跟我說話!”
月露嘴角一勾,雙手放下腹部,矜持地福了福身,說:“二姑娘也說奴婢是個丫鬟,月露是五姑娘的丫鬟,做奴婢的為主子說話是分內的事。若是這其中惹了您生氣,月露先向姑娘道個不是。”
辛馨兒這時開口道:“好了,二姐姐別爭了,這事本就是你的不對,人家都先道歉了,你還不依不饒的做什麼呢。”
辛夷被祖母給加塞進了學堂,二夫人見四房的才四歲就去學堂了,便去求第五氏把女兒也塞了進來。
於是,學堂裏多了兩個插班生。
辛婉晴看了看辛馨兒,語氣沒有半分柔軟,“四妹妹果然與五妹妹親近一些,別忘了我們才是一房的!”
辛馨兒抬起臉,看著辛婉晴,突然一笑,說:“二姐姐,這話可別再說了,大家都是姓辛的,都還住在汝陽侯府裏,那都是侯府裏的人。既然都是一家人,分那麼清做什麼?”
二姑娘正要說話,辛沅插嘴道:“先生來了,莫要出聲了。”
二姑娘還要再說,卻被身邊另外一個女孩拽了拽衣角,二姑娘不甘心地看了一眼辛夷和辛馨兒。
辛馨兒安之若素,辛夷無所謂,乖巧地等著月露幫她擺好筆墨紙硯。
學堂裏不能留伺候的人,月露給姑娘擺好紙筆便出去候著了。
二姑娘恨恨地看著月露離開的背影,見先生果然來了,氣呼呼地坐下。
侯府的學堂男女分開,教辛夷她們的是一位姓程的女先生。晉朝不像前朝,對女子的束縛不大,但就算如此,女先生也不常見。
這位程先生的來曆並不一般,年輕時可是名動京城的才女。後來丈夫意外去世,程先生失去摯愛,便住進了寺院,常伴青燈古佛,當初汝陽侯府三請她出山而不能,還是第五氏親自去才把程先生給請下山。
程先生長相清秀,第一眼看上去很普通,但看上第二眼便收不回眼睛了。
她的五官或許不出彩,那周身的底蘊和風度,像是身後長著蒼勁青翠的竹林,讓人感覺很平靜,許是在佛門清淨地呆了些年,辛夷覺得自己都能聞到從她身上飄來的檀香。
程先生入座後淡淡地掃了辛夷和辛馨兒一眼,說:“我看見新來了兩個小姐,為了以後的教學,可以告訴我都學了些什麼嗎?”
辛馨兒站起身,恭敬地說:“回先生的話,讀過三字千文,認得幾個字。”
程先生點了點頭,“不錯。”
辛夷一頓,正要站起來,程先生上下揮了揮手,說:“五姑娘就不用了,老夫人已經告訴我了,你的啟蒙就由我負責,我會單獨給你安排,你的任務與其她小姐不同。”
辛夷悻悻地放下手,心說她會看繁體漢字,但是這四年來她好像除了黏她哥,就是被爹娘帶著到處吃吃喝喝,記憶裏好像真的沒有學習認字的記憶,隻好認命地跟著程先生認字。
想她也是正兒八經大學畢業的,沒想到現在還要裝一文盲。
程先生不喜三字經,直接教辛夷千字文,因考慮到她第一天學這些,隻教了幾個字便讓她今日認全。
辛夷手成拔草姿勢握著筆,一筆一劃地臨摹字。說真的,那字是真心醜。
程先生今日主要就是要她認字有個印象,便沒糾結她握筆的姿勢。程先生轉過身,說:“諸位姑娘上回我們講到左丘明的‘鄭莊公戒飭守城’,今日我便來考考你們如何?”
話音一落,抬著的頭低下去一片,留下一對對的雙丫髻迎風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