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順藤摸瓜(1 / 2)

掛掉明瑩的電話之後,我才有時間去看那個倒在地上的人。

手機閃光燈照在他的臉上,確實是令空,如假包換。

半個月以前,他還是組織裏僅次於胤老太太的二把手,呼風喚雨、好不威風;一天以前,他還是充滿了仇恨和報複的嗜血狂人,一心要置我於死地,而現在,他卻成了一具已經開始變冷的屍體,睜著眼睛,似乎還不能相信發生的一切。

我歎了口氣。轉頭去看他的傷口。

那一槍打在他的腹部,正麵創口並不大,但子彈在肚子裏高速旋轉的力量,將他的各種消化器官都絞在了一起。很明顯,我並沒有打中他的動脈,否則血液就會在心髒泵血83.3毫升/秒的強大壓力下,噴射到10米以外的地方。但是胃部漏出的酸性物質,一定蝕壞了他的心肺。這種死法,雖然緩慢,但是極其痛苦。

此刻痛苦過去,他終於安息了。所有的紛爭,再與他無關。我簡單地搜了一下他的衣服,沒有發現手機一類的東西。

也就是說,那個一次性手機,就是剛剛被我兩槍打碎的那玩意兒。

死亡後,人的下體各種括約肌都已鬆弛,那些惡臭的固體液體,便開始從身體裏流出來,我不想在這樣的環境裏多待下去,起身走開。

大伯,令空這個害死你的頭號疑犯,我清理掉了。

院子裏傳來發動機的轟鳴聲,那個逃下樓去的神秘家夥,開車逃竄了。

我一愣,奇怪,剛才進來的時候,我可沒看到有其他車子啊……難道……

一摸口袋,我才發現,車鑰匙已經不在了。應該是剛才被套索陷阱倒吊起來的時候,從褲兜裏滑了出來。竟被那家夥撿起來,開了我的車逃了。

這個位處嘉定、寶山兩區之間的鬼地方,四周都是廣闊的無人區,很少有出租車會路過。要走出去,起碼得半個多小時。無奈之下,隻能給田星陽打電話,說我正當防衛,打死了人,麻煩來現場一趟,接著報了地址。

打完電話,我找個牆角坐下靜等。過不多久,手機響起,明瑩發來短信:“已轉移,全員安全。”

我舒了口氣。就算那個家夥找到埋伏著的黃頂鵬,他們也沒辦法有所動作。我回短信道:“盡量隱蔽自己,我安排你們換個醫院。”

雖然令空來勢洶洶,但這次事件,進展倒是出乎意料地順利。我又打了個電話給楊滔,讓他帶著鐵牢裏僅剩的那個令空助理楊蕊菡離開那裏,免得黃頂鵬去找他麻煩。

我打完電話,把錄音文件調了出來。最新的一個錄音,裏麵錄製著我剛才從一樓通往二樓的台階開始,到那個神秘的家夥離開之後的所有聲音,特別是令空的那些說話。我在掙脫套索陷阱之後,擺弄了手機幾下,就是在打開錄音功能。

胤老太太怎麼也不會想到,令空竟然在無意間把她出賣了:當我說“讓胤老太拿出解藥救活董昊”時,他說“休想”,這句話雖然不能直接作為證明胤老太太就是幕後黑手的呈堂證供,但是有腦子的人一聽就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當田星陽到達這裏的時候,董昊父親竟也一起出現。他們另外還帶著三四個人,每個人看起來都是非常精英的模樣。甫到現場便立刻手腳麻利地開展工作。

現場的痕跡非常明顯,我在麵對陷阱、手槍和手榴彈這些致命手段時,采取正當防衛的措施擊斃了一名歹徒,另一名歹徒則逃之夭夭。在這種極端情況下,我擊斃令空的行為並不能算是防衛過當,即便這案件被送到法院去審理,不必承擔刑事責任。

隻是我非法持槍是個麻煩,但是有董昊父親在,那些繁文縟節也都悉數省去了。他先是客套地慰問了我幾句,我便將事情的始末如倒豆子一般說了出來。董昊父親聽罷我的陳述,又聽了兩段錄音,一臉嚴肅地悶在一旁不說話。

田星陽辦事非常麻利,取證完畢之後,向董昊父親做了簡單的彙報。他的彙報和我的陳述相互印證,董昊父親的眉頭皺得更加厲害。末了,他對田星陽道:“先把這裏料理了,其他的我想一想再說吧。”

這話他雖然對著田星陽說,但是眼睛卻是瞟向我。我知道他也對胤老太太有懷疑,但畢竟是老朋友,一時無法接受,需要點時間考慮。自然也不會反對,於是輕輕點點頭,表示讚同。

他們帶來的人已經開始打掃現場,我指著令空屍體的袋子說,我擔心他是不是也服藥假死,你們可以在屍體嘴裏放一些蒜泥,看他會不會活過來,以防萬一。

田星陽點頭表示知道。於是帶著我離開現場。往市區開去。

路上接到董昊父親另一個心腹手下馮尚的電話,說他已經趕到了絲綢之路大飯店,和那裏的保安部講過。如果看到林佑的車出現,就會把司機抓起來。

絲綢之路大飯店,是與嶽陽醫院病房A樓隔街相望的一幢高樓。因為特等病房所在的樓層很高,如果黃頂鵬打算狙擊明瑩他們,這個飯店是唯一的選擇。

田星陽轉頭對我說了一下情況,馮尚剛趕到那邊,不知道黃頂鵬在哪個房間,所以要慢慢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