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幕後黑手,通過一個個事件,把我的注意力和仇恨都拉到董昊身上,可以說是布了一個很大的局。他很有耐心,想要慢慢地等待時機才對我下手。可是,為什麼現在,突然要把我置於死地?
從時間上來看,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我找到了大伯留下的保管箱裏的物品。
這個幕後黑手神通廣大,雖然拿不到保管箱裏的東西,但是安插一個眼線在香港的花旗銀行,還是不難的。一旦我取到東西,他那邊就會收到通知。
我之前已經講過,蕭克明在講起湘西趕屍和辰砂的時候,我在大伯留下的牛皮紙上看到一句話。這句話讓我如此驚訝,以至於我都沒聽見蕭克明後麵向我說的話。
這句話是:“可惜身邊夥伴亦不順利。竟有人罹患無法治愈之絕症,即便延以名醫珍藥,也隻能續五年之命。”
所謂絕症,所謂隻能活五年,絕不是說,在五年裏麵都能活蹦亂跳,時間一到就“啊”地一聲嗝屁掉。
一般來說,如果專家會診之後給了一個死亡宣告時間段的話,恐怕過不了一半,就已經上氣不接下氣,隻能靠儀器和藥物維持了。
不過,香港花旗銀行的Cindy不是說,403號箱的東西,最後一次checkin是在2003年麼?到現在,已經過了四年了。但是,目前我認識的除大伯以外的三個組織高層,絲毫看不出生了重病的跡象,這是怎麼回事?
這裏麵,必有蹊蹺。
所以我要活著,然後找董昊父親問問,那個幕後黑手,到底是誰?我奇襲董昊的事情,到底是誰告訴他的?
現在,機會來了。
我被帶到另一個房間之後,雙手雙腳都被拷在特製的椅子上,胸口一條皮帶,把上半身緊緊勒在椅背上。椅子腿是焊在地上的,此刻我已經完全不能動彈。
那中年男人風度翩翩地走進房間,坐在我對麵,一撩衣襟,翹起二郎腿,如鷹隼一般犀利的目光顯露出來,直刺人心,令人不寒而栗,微微仰起頭盯著我,道:“你布下的偽痕疑陣,雖然簡單,卻很有效。剛剛你演戲演得也不錯,差點唬住了我兩個最得力的手下,反倒被你套出話來。挺有意思。我很欣賞。不過你對小昊做的那些事,卻逼得我不得不下狠手,你這是咎由自取,怪不得我了。”
他正要找人進來對我施以手段,我卻忽然收起了剛才那副賣萌裝鵪鶉的模樣,臉色恢複平靜,用幾無波瀾的口氣道:“請問,這個房間有沒有被竊聽的可能?”
見他搖頭,我便道:“董叔叔,您好,初次見麵,我叫林佑。”
這中年男人稍稍愣了一愣,道:“林佑?你是林佑?”
看來,他似乎是知道我的存在,這就好辦了。我點點頭,道:“董叔叔,看來您知道我。不過您可能從沒見過我。但是您應該認識我大伯吧。他叫樂水。”
這中年男人的臉色凝住,僵視了我一分鍾左右,整個臉龐隻有眼珠在上下晃動,打量著我。
我繼續冷靜地道:“首先,我要向您和董昊道歉。這次我和董昊的矛盾,是有人從中故布迷霧,讓我對董昊有了錯誤判斷,所以才有了這場誤會。”
他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中氣十足,震得我耳膜隱隱發痛。笑罷,道:“果然,果然,我還在想,如果不是出了一手藏身水下這種昏招,倒真有幾分樂水當年的風範。”
我略帶不好意思地道:“我藏身水下,也是無奈之舉。當時情勢緊急,一個不好,我就可能命喪當場了。布下迷霧的那個人,就是要讓我和董昊發生衝突,然後借助您的力量追捕我,再先您一步,讓追捕我的那些人裏的其中一個……將我擊斃。”
這個中年男人低著頭,下巴頂在胸前,抬著眼睛望著我,一副看穿人心的眼神,道:“你是說,我的人裏,有人有問題?”
我點點頭,道:“這種可能性很大。想找出這個人很簡單,隻要您隨便想一個地點,然後下令讓他們去這個地點把董昊救出來,然後看誰偷偷打電話,派人先你們一步去把董昊殺掉,就知道這個人是誰了。”
董昊父親仰起頭,眼睛轉而向下,盯著我道:“你是說,這個人要把事情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徹底激怒我,然後借我的手把你殺掉?”
我心說這人果然厲害,邏輯推理能力一等一的強悍,和這種人說話,當真一點不費事。
董昊父親把身子向前傾了一點,一股逼人的殺氣直撲我的麵門,隻聽他道:“這麼說,你是故意入水,自投羅網的了?你怎麼知道,想殺你的人,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