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上麵這些線索所處的位置全都聯係起來,當時的場景就很顯而易見了。6月28日的晚上大約10點鍾左右,朱峻軒像平時一樣睡前洗澡(在久事西郊花園時他就是這樣的生活習慣),剛塗完沐浴液,就有人敲門。李飛娜在裏麵玩電腦,大概沒有聽見。朱峻軒就裹上一條浴巾或者穿上短褲去開門。凶手進門之後,拿著一把三棱軍刺和朱峻軒發生了搏鬥,軍刺被朱峻軒擊落,頭朝下插在地板上,留下了那個凹槽。為了脅迫朱峻軒,凶手朝著電視機附近開了一槍。隨後,朱峻軒被綁在椅子上。李飛娜聽到響聲,又見到這個情形,就在掃雷遊戲上留下了圖形作為記號,關掉顯示器,走了出去。
然後父女倆就被凶手押走了。
至於這個凶手,很有可能就是放火和假扮張老師的那個家夥。因為彈頭打在電視機櫃上,然後反彈到牆上,這兩個擊打的位置和開槍的位置應該是在一條直線上。如果凶手是在被打掉三棱軍刺之後,後退幾步拔槍射擊,一瞬間能撤出去那麼遠的距離,凶手的動作想必也是十分敏捷的。
心下有了這些計較,我便和房東說了幾句,走出了這間房子,在附近的小飯店轉了轉。問了幾個店老板。
終於有一個店老板說,她好像記得確實有個男的來這附近打聽過一對父女住在哪裏。聽到她這麼說,我才放下心來。
既然凶手要打聽朱峻軒李飛娜住在哪裏,就說明,很多我不希望是內奸的人,確實不是內奸。
問到這裏,這裏的情況了解得也差不多了。我正要離開,卻正好遇到俞老先生從街對麵慢悠悠地走過來。連忙上去打招呼道:“俞老,您好!”
俞老先生見是我,笑道:“小林,你又來找大師談古論今了?”
“沒有,大師今天不在。我聽說那兩個朋友不告而別了,特意來看看。俞老這是……?”
“我去找老友聊天嘛,他不在?去哪了?”
“宗教事務局的領導來了,辦了個佛學座談會。”
“哦,小林哪,你那兩個朋友,我怎麼覺得很奇怪啊?”
“奇怪?”
“他們是什麼民族啊?”
“這個……”我一頭霧水,道,“漢族吧?”
“不像。我上次見他們時,總覺得像是我的一個老友提到過的……一個比較特別的民族。”
“哦?”我一下來了興致,連忙問道,“什麼民族?壯滿回苗土家蒙古?”
“不,好像不是我們國家的,”俞老先生搖搖頭,道,“不如你直接去問問我那老友吧。”
“他在哪?叫什麼呢?”
“姓黎,叫黎家餘。他現在應該在金山衛地方誌編委會的辦公室吧。地址是在板橋西路衛陽南路。”
我向俞老先生道了別,直奔而去。
黎家餘也是一個須發皆白的老先生。我向他簡要說了來此的意圖。他聽說是俞老先生介紹來的,很熱情地接待了我。聊到正題,他道:“哦,老俞說的是巴焦人吧?”
“芭蕉人?”我一愣,這是什麼名字?
“是一個在東南亞的海上民族。以潛水能力著稱。生活的區域大致在婆羅洲、蘇拉威西島和菲律賓群島之間的珊瑚海中,他們體溫很低,純以血肉之軀就能下潛到30米深的海底,即使沒有負重,也能悠然的在海底大步穿行,仿佛在陸地上打獵一般。傳說,他們隻靠簡單的木船和自製的武器,就可以把鯨魚這種身長可達18米強大的海中巨獸製伏。”
聽完這一席話,我便已呆在當場。這說的簡直就是朱峻軒和李飛娜啊!我不禁想起朱峻軒那雙一直都是冰冰涼的大手,心裏不禁一顫。莫非,他們是巴焦人在中國的後代?
當我把這個疑問提出來的時候,黎老先生摘下眼鏡,望著我道:“你說得不錯。我和老俞最近和幾個老朋友在編纂《金山衛春秋》,查閱了很多史料。我估計巴焦人最早的來源就是來自於中國,而且……很有可能就來自於這裏。”
“這裏?”
“是的。是上海金山的前身……”
“康城?”我急忙問道。
“你也知道康城?”黎老先生道,“不過,據我的考證,巴焦人的前身,比康城還要早。”
我想起李宇波說過的話,問道:“莫非,就是大禹派大將顓雪征服鸚鵡洲的時候,那些土著人?”
黎老先生臉色一變,厲聲道:“小夥子,這些事,是誰告訴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