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重回主場(1 / 2)

狠話說完,我就犯了難:這貨廂車上四條命,我該怎麼辦?這梁子算是結下了,若不把他們幹掉,恐怕這追殺的事還會繼續,如果把他們幹掉……我難道就真的要成為個劊子手麼?

遇到這種情況,就不難理解為什麼組織要搞出一個不為人知、暗無天日的鐵牢。不然,這些燙手的熱山芋要放到哪裏去才好?

我在路邊買了兩瓶礦泉水,扔在副駕駛位子上。從小窗裏看了看,這些人還都沒有醒。便先在路邊的一個ATM機處取了錢,然後把車開到一個荒郊野嶺的地方。這地方,大概是在青浦區和鬆江區(都是上海西邊的兩個區)的交彙地帶,一條小路、一座小橋,然後就是雜草叢生的大片荒地。看起來應該是某個房地產商拍下了這塊地,卻又不作開發,隻坐等土地升值。

我先擰開瓶礦泉水,找塊破布沾濕,把可能落下指紋的地方全都擦了一遍。恰好從手套箱裏找出一包玉溪,就坐在駕駛室優哉遊哉地抽了起來,一邊抽一邊作了些布置。

看那些家夥還沒醒,我又從隨身背包裏摸出個小本子和一支筆,在本子上塗塗畫畫了好一會兒,那四個家夥才慢慢醒轉過來。

不用想,這些家夥一醒,接著就開始猛砸車廂。赤鷹更是凶狠,一腳就把貨廂與駕駛室之間的小窗玻璃踢碎,破口大罵。

我慢悠悠地道:“哥幾個悠著點。好好在這裏麵涼快涼快。我先走了!哦,這地方周圍都看不到人。估計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找你們的。等著活活渴死餓死吧。”

“你個小王八羔子!”赤鷹把嘴對準了貨廂小窗大罵道,“老子要是逮住你,非把你生吞活剝了不可!你不敢動手殺人,就把我們扔在這,你以為這就不是殺人了?老子死在這,你他媽一樣蹲班房……”

我“嗬嗬”笑道:“我當然知道,把你們丟在這裏渴死餓死,也是故意殺人了。唉,我這人就是心慈手軟,不像你們這麼手辣。這樣吧,我給你們個機會多活一陣。”說著,用破布包了手,將另一瓶礦泉水扔進小窗裏去。

“不過,我今兒沒帶錢,”我繼續道,“就買得起這麼一瓶,對不住了,你們四個商量著分吧。”

貨廂裏沉寂了半分鍾之後,瞬間炸開了鍋。幾個聲音嘶吼著、咆哮著,為了搶那一瓶水,每個家夥,不管身上有傷沒傷,不管搏鬥能力是高是低,都拚上了全力。貨廂裏傳來激烈的毆鬥聲。骨折聲持續響起,看來赤鷹這次算是大開殺戒。但是他畢竟身上有傷,所習的又是跆拳道一係的腿腳之術,在這貨廂裏施展不出真正的威力,另外三個家夥估計也是在下意識裏結成了聯盟,一致明白必須要先幹掉赤鷹這家夥,否則水沒搶到,命就沒了。

當赤鷹和其他三人的慘叫聲像是交響樂一樣交織奏響的時候,我則拎著自己的背包,一步步地走出這荒地。約摸走了四十五分鍾,找到一條像樣的路,戴好墨鏡口罩。攔了一輛出租車,先到了路邊一個破破爛爛的雜貨店,問了一下附近的路名,然後用公用電話撥通110,道:“喂,警察嗎?我要報案……對,打架鬥毆,可能還劫車……嗯,總共四個人,好像分贓不均打起來了……不知道,看那個架勢,很有可能出人命啊,麻煩你們去看看吧……嗯,地址在張樸支路那邊,好像叫後村……我也不清楚,我也是路過的啊……”

聽到電話裏問我的聯係方式,我直接說了句再見,便離開了這個雜貨店,那老板還一愣一愣地看著我,不知道如何是好。

等警察趕到的時候,在貨廂的赤鷹等四個人,誰也逃不掉幹係,都是故意傷害罪或者故意殺人罪的嫌疑犯,拘留調查逮捕審判,沒有四、五個月結束不了。而且就我在車裏故意布置的幾個疑點來看,說不定警察會認為這個案件是團夥流竄作案,案情重大複雜,那樣的話辦案期間甚至可能搞個一年多。在這段時間裏,我都不用再擔心這些家夥再來找我麻煩,若是這些家夥都能被判進監獄,那就更理想了。

我從背包裏摸出之前的那個小本子,翻了幾頁,在“赤鷹”的名字上劃了一個叉。

赤鷹這名字的前一頁,寫的是“李芊羽”。我盯著這一頁紙,怔怔出身神。

一路打車到了鬆江區的大學城。我問司機道:“師傅,到三新北路文翔路附近停下。”

下了車,目送司機開遠,我才慢慢地晃悠到附近的一個垃圾回收站。

這個回收站規模不小,主要依靠鬆江大學城過活。鬆江大學城總共有七所大學,基本都是本科生。我的學校也在這裏設立了新校區,所以我對這邊的情況相對比較熟悉。學生們花的不是自己賺來的錢,又不懂得珍惜東西,所以各種生活垃圾不計其數,足以把這個回收站支撐起來,特別是到了這畢業時分,回收站的人更是在大學城沿街擺攤,低價收書籍紙張,狠狠地大發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