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吃啊!還能怎麼吃?”單晶奇怪地看著我道。
我搖搖頭,跑到廚房東翻西找,尋出幾瓣大蒜頭,然後到了碗醋,滴上香油,拿回桌上道:“這才是水餃的吃法!”
“啊?”單晶忽閃著大眼睛,望著那潔白的大蒜瓣,道,“這東西,生吃?”
“對啊,”我狠狠地咬了一口大蒜,道,“作為一個純正的山東人,要是不這麼吃,味兒就不對了!那就對不起這餃子了!”
好吃不過餃子。我就著六七個大蒜瓣,三十幾個水餃全都下了肚。單晶一邊拿手在鼻子前扇著,一邊收拾盤子道:“生吃這麼多大蒜,嘴巴裏肯定臭死了!”
我笑道:“臭豆腐不是也有人吃麼?這是傳統飲食習慣,得尊重。懂不懂?”說著,打了個飽嗝。
單晶一手捂著鼻子一手端著盤子,急忙轉身跑開。
我笑著搖搖頭,走上二樓正要洗澡,吃得肚子滾圓的墨墨在走廊盡頭打著滾,我看它這憨態可掬的樣子,想要去逗逗它,卻想起好長時間沒去看看蕭璐琪了。
於是走到盡頭的房間,沒有開燈,靠著走廊上一點昏暗的燈光,隔著冰櫃看過去,發現她臉上結了些霜。大概是快到黃梅天了,濕氣越來越重的關係。我拉開冰櫃門,探身進去,輕輕地拂掉她臉上的霜……
當我的目光流轉到她的眼睛上時,才發現,她的眼睛,竟然是睜著的。
黑漆漆的房間,一點昏黃的餘光映照之下,她黑洞洞沒有瞳孔的眼睛,顫抖了幾次,向我轉來。
我的身子一下子僵硬了。什麼情況?我今天沒帶著那白色桃核的卵巢囊腫在身上啊!怎麼會……
她全身發出哢哢的聲音,關節動了起來,緩緩地從冰櫃裏站立起來。
我就在旁邊這樣看著,一動不動,也沒有出聲。
她的眼睛向我看來,雖然讓我不寒而栗,但是……但是她一爬出冰櫃,徑直地朝我挪過來,不由分說地把嘴唇印在我的嘴上。
這一幕,簡直就和我第一次去太平間偷她身體時,一模一樣。
一股巨大的吸力從她口中傳來,我幾乎不能呼吸,肺裏的空氣迅速被吸幹。
我對付這場景還是很有經驗的,當下也不反抗,到了我眼前快要冒出金星、窒息過去的時候,一陣熱流從丹田處升騰而起,灌注到她的嘴巴裏去。事畢,她兩眼一閉,整個人倒在我懷裏。
我連忙把她抱進冰櫃裏,她剛剛強吻的時候,就已經快把我的肚子冰得要跑廁所了。說起來,她似乎很久沒有這樣過了……為什麼,會這麼突然呢?
莫非……是……大蒜?
難道,她吸的本就不是什麼陽氣,而是吃過大蒜之後,嘴巴和腸胃裏的氣體?那股暖流……其實根本就是大蒜在體內殘留下來的部分?
額……這個……不是真的吧?這也太狗血了吧?
不過,確實,大蒜這東西,其中所含的硫化合物——大蒜素,具有奇強的消毒殺菌抗病毒作用,是當前發現的天然植物中抗病毒作用最強的一種,即使稀釋1000倍,也能在瞬間殺死各種病毒。既然現在已經基本確定蕭璐琪中了毒,那麼,她自然對能夠解毒的大蒜素有反應,也是極具可能的!
沒錯,我記得在第一次去太平間之前,我確實吃了山東水餃,免不得也啃了幾頭大蒜。那後來我連續吃了幾頓包子水餃,也是頓頓離不開大蒜。
但是,不對啊!我在那個海鮮倉庫時,不是也讓蘇楚君的屍體動起來了麼?哦……我想起來了,在那之前,我雖然沒吃水餃大蒜,但是我哄李彥鋌喝酒的時候,吃了涼拌黃瓜,那裏麵也有不少大蒜!
想到這裏,我不禁汗涔涔而下:如果不是李海波的一場手術,我可能不會見到蕭璐琪;但是如果我不是山東人,又吃了幾頭大蒜才去找她,隻怕也不會發現她能動起來的詭異情況,更不會鬼使神差地把她帶出太平間。如果是那樣,隻怕她此刻不是躺在這裏,而是躺在顧誌強安排的某個冰櫃裏,還在白色桃核的誘導之下翩翩起舞、夜夜笙歌……
我不禁想到:這一切的巧合,莫非就是傳說中所謂的緣分麼?想到這裏,我的嘴角忍不住露出一絲笑意,左邊的眉毛,向上抬了抬。
關門出去,我找到單晶,道:“明天幫我買個榨汁機,買箱大蒜。”
單晶捂著鼻子道:“一箱大蒜?我的天,你這是要害死我的節奏啊?”
我撓撓頭,道:“哦,對了,再給我買個風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