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比如碎頭機。這種東西和“痛苦之梨”一樣,都是利用螺杆的原理,持續向犯人頭部施加壓力,最終擠碎頭骨。最先斷裂的地方是下頜骨關節,也就是張嘴說話時活動的那部分。接著就是眼眶和鼻腔。
如果說起“痛苦之梨”,這種讓人毛骨悚然的刑具,最初是秉承“罪從何處出,即懲罰何處”的理念,用在“嘴巴瀆神的異教徒”、“男同性戀”和“淫亂的女人”三類人身上的。這個集四翼的“撐破”和中間尖刺的“刺穿”痛苦於一體,隻要稍加演示之後,剛剛插入受刑部位,受刑的人就會開始哀嚎求饒。
最可怕的刑具畢竟還不是上麵這些。我在那匆匆一瞥中,似乎看到了“擺斧”和“鐵處女”的影子。特別是擺斧,當你被固定在下麵的床上,看著上方那個像鍾擺一樣左右擺動的沉重斧頭逐漸向你的身體逼近,即將要慢慢地、一次一次劃破你的皮膚、脂肪、胸肌和心肺。那種緩慢等待死亡的巨大恐懼感,足以讓你招供出任何他們想要強加給你的罪行。
至於“鐵處女”,這種能夠喚醒人類最大恐懼的刑具,隻要想想表演那種鑽進盒子、然後盒子被無數利劍刺穿而毫發無傷的魔術師,你就知道它的工作原理了。“鐵處女”與這個魔術之間的兩個顯著區別是,一、尖刺的數量是幾十甚至上百根;二、你不是魔術師。
看著這些令人魂飛魄散的刑具,我無法想象李芊羽和赤鷹在這裏受到了何種待遇,更能理解另外四個“沒撐住”的哥們,其實沒有想象得那麼膿包。他們確實是敵人,曾經處心積慮地想把我們一行人置之死地,但是,想象著他們在這裏的日子,我隻覺得頭皮發麻:到底,我做的這一切,是對還是錯?
突然,思緒被計春華的聲音拉回到現實世界:“不過,小寒那小子黑這裏的女人從來不帶套的吧?你怎麼知道的?”
我從剛才看到的可怕刑具中回過神來,稍稍穩住心神,看著眼前這個和普通人沒有什麼兩樣,但在行刑時堪稱人間最恐怖惡魔的家夥的臉,勉強擠出一點慘淡的笑容,道:“煙灰啊。李芊羽房間地上有煙灰。這個,都懂的。事後煙嘛,嗬嗬。”我笑道。
“嘿嘿,這就不說了,”計春華一臉猥瑣地道。
這些看守,其實生活極其無聊,也正因為無聊,才把囚在這裏的人往死裏整,圖個樂。這個地方剛開張的時候,估計下手還能輕點,現在那些老花樣都玩膩味了,整人的花樣還不是更上一層樓,怎麼變態怎麼來?
我深吸一口氣,從剛剛那猥瑣的對話中紓解出來,道:“赤鷹那天晚上吃飯了沒有?”
“吃了。”
“也就是說,在吃晚飯的時候,他們都還是在自己房間的?”
“是的。”
“吃完飯,盤子什麼的,會收走麼?”
“當然。你沒看見門下麵有個口子麼?飯送來,我們就把餐盤放在門口,敲敲門,他們可以伸手出來取。吃完之後,再放到外麵來。我們把盤子衝衝,就交給送飯的帶回去。”
“他們竟然有這麼聽話?還會把餐盤放出來?”
“嗬嗬,不把餐盤擺出來,下一頓就沒得吃。這點規矩還是有的。”計春華把一樓他們住的房間門打開,請我進去坐。隨手從地上的一箱康師傅冰紅茶裏拿出兩包,遞給我一包。
我接下,謝過了他,找了個椅子坐穩,道:“平時大門鑰匙是放在什麼地方的?”
“就在這裏掛著。”計春華指著牆上的釘子道。說著,他就把大門鑰匙、樓層鑰匙和李芊羽房間的鑰匙都掛了上去。
“他們逃走之後,鑰匙還原封不動掛在這裏?”
“這就是最詭異的地方,”計春華點頭道,“大門仍然鎖著,鑰匙也在這裏掛著。如果他們是從大門逃出去的,鑰匙也肯定會丟在門外才對。”
“這四周的高牆上,有沒有去看過?玻璃碴子上有留下什麼血跡麼?”
“這是自然要看的。但是沒有。”
“我剛才看到大門兩邊的牆裏,嵌著紅外線探測器,是吧?”
“沒錯,如果有東西經過那裏,我們這邊的警報器就會響。就算睡得再死,那動靜也能吵醒。”他指了指牆上的那個像是學校下課鈴一樣的東西,道,“但是我們都睡著,沒有聽到過什麼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