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內訌(1 / 2)

剛從石頭後麵走出來,楊滔摸了摸毫無贅肉的腹肌,道:“我也有點餓了。你又要去釣魚?走,我跟你去看看,怎麼釣到這麼大的魚的!”

說著,我們站起來,拿了釣竿。楊滔問我要不要魚內髒或者老虎肉作餌,我說不用,去礁石縫裏挖點小貝殼肉作餌就行。

我向楊滔仔細講著海釣的要點。他之前是在西北作特種兵的,海釣這塊沒接觸過,聽得很認真。我下了鉤,坐在石頭上,問道:“把人弄成昨天那種活死人的辦法,你知道麼?”

楊滔搖搖頭,說他隻是個幹活的,上麵交代什麼,他就做什麼,說白了就是個雇傭兵。至於其他的事,他知道的也不多。也許明空比較了解,你沒問過她?

我說沒問過,她看起來不好打交道。她是怎麼加入組織的?

楊滔說其實組織早就注意到明空了,之前就和她接觸過,隻是她最近才加入組織的。令空說她是可靠的人,我也就比較信任她。

我知道明瑩是因為蘇楚君的遇害才決心加入組織的。其實我很想問問,這個組織到底幕後是什麼,但是雖然現在和楊滔聊了不少,問到這種問題,怕是他也不一定肯說。還是忍住了沒問。

生命不息,釣魚不止。如果說釣魚也是種運動,這絕對是個需要平心靜氣才能享受的運動。但是此刻我們一直等不見董昊的船來接,心裏著實著急,怎麼也靜不下心來。

日頭已經曬了過來。雖然現在隻是六月中旬,氣溫還未必十分炎熱,但是在日光的直射之下,我們都感到口幹舌燥。無奈飲用水已經不多。我把魚竿收起,讓楊滔把所有人都轉移到近岸的樹蔭下去,避免出汗,水分流失。自己則繼續把繩子拆下幾縷,拴上長木棍,挑了幾條釣到的小魚,把木棍塞進魚肚子裏。把這幾條魚扔在了石崖邊上。然後又拿了幾個昨天用來裝食物的塑料袋,找了幾個葉子寬大的低矮灌木,套了上去。下麵紮緊口。

坐在一旁乘涼的李芊羽問我這是做什麼,我說這樣可以把植物的蒸騰作用釋放的水汽吸收起來,到了晚上袋子裏就有水了。

李芊羽笑說這樣能弄出多少水啊?

我笑笑,沒回答。和明瑩、趙辰要了兩塊毛巾,洗洗幹淨。然後把火堆轉移到陰涼的地方,把昨天剩下的那根粗毛竹橫著劈開,裝上海水,架在火上燒。再把毛巾橫著搭在毛竹上方。

李芊羽好奇地坐在地上看我忙來忙去,說林佑哥你別忙活了,這樣根本弄不出多少水的。

但是很快,所有的淡水就都喝完了。

李芊羽開始叫口渴的時候,我把濕漉漉的毛巾遞給她,竟然擰出了不少水。

人就是這樣,不到危機關頭、不到資源枯竭的時候,不知道珍惜。當你失去了平時隨手可得的重要資源時,才知道此時的痛苦。到了這時,哪怕一滴水,都能讓你和其他人打破頭去爭搶。

現在這個苦逼的狀態,比當年在上甘嶺山洞裏守著一個蘋果傳來傳去的誌願軍戰士也好不了多少。隻是我們傳遞的是濕漉漉的毛巾而已。

傳到誰手裏,誰就輕輕地擰一下,擠幾滴水出來潤潤嘴唇。然後繼續這樣躺著。真沒想到,原本是坐著豪華遊輪出行的一群人,居然兩天不到就搞得如此淒涼。李芊羽擠著水嚐了幾口,又眼淚汪汪地想要哭出來。

我坐在一棵樹下冷冷地看著,這有關人性的一幕。

到了這種瀕死絕望的時候,人性的黑暗麵,就會無法抑製地表露出來。有的人會偷偷地多擰一些水,有的人會抱怨怎麼還沒傳到他的手上,有的人會哭爹喊娘,有的人會懊惱著怎麼就上了這條賊船來了這個鬼地方,有的人會絕望地開始在肚子裏打遺書的草稿。而且,這隻是斷水斷糧的第一天。如果接下來幾天都沒有人解救我們,恐怕情況還會更糟。

死亡也許不可怕,但是等死的過程,最是可怕。

不過對我沒有伸手去要那幾條毛巾,隻是把擰得一滴水不剩的毛巾拿過來,換一竹筒海水繼續燒。蒸發完後留下的海鹽,就裝在吃剩了的貝殼備用。在我看來,其他人不停地喝毛巾裏的水,不是因為口渴,而是出於對缺水而死的恐懼。其實隻要不出汗,身體裏的水分足夠循環上幾天的。

我自己也驚訝於此時此刻麵對慢慢接近的死亡時,竟然能如此平靜,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蕭璐琪的影子。也許,是我和死去的她相處了很久,死亡對蕭璐琪來說,就像是沉眠一樣平靜自在。被此感染,我的心態也多少受了一些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