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劫後餘生,又見威脅(2 / 2)

許久沒有車來。

她的手,又伸向我的手腕,這一次卻很緩慢。

我不勝其煩,躲了開去。厭煩地扭頭看她。

這次卻換我愣住了。

此時的她,已經完全沒了剛才的那股凶蠻好勝放狠話的勁兒,卻像一隻孱弱無助的小白兔一樣,鼻翼忽閃忽閃的,整個人都在輕輕地抖動著,兩隻眼睛緊緊地盯著我。也許剛剛在危急時刻我的鎮定表現,已經讓她對我產生了一點依賴感。看她的表情,似乎在想如果我一走,她下一秒就會沒命似的。

無論她再怎麼凶蠻,再怎麼威脅我,其實我知道她的個性,隻是一時火大,並沒往心裏去。但是此刻的她卻是一個鮮活的、無助的生命。她也有對生命的眷戀,有對死亡的恐懼。我承認,我從來沒見過她有過這樣的表情。

見她這樣,心一下子就軟了。

接下來,就是懵懵懂懂地被脫了臼的李宇波拉上了出租車,去往令空家。一路上盡聽李宇波抱著膀子在那裏哼哼,聽得我心煩意亂。

明瑩已經從那種無助的表情裏恢複過來,但現在的她卻換上了一副陷入了深思的表情。這樣一個神秘莫測的女人,已經戲耍了我好幾次,莫非剛才的表情,也是裝出來的可憐勁兒?

唉……為什麼我總是這麼心軟,吃軟不吃硬!

令空打開門,發現是我們三個,尤其是有我在,別提那臉色有多差了。明瑩臉色也很差,因為她剛剛見到了我心灰意冷的一麵,她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令空雖然偷屍體那天被我戲耍得很慘,但畢竟是組織裏的中堅力量。聽明瑩說了情況之後,二話不說,很幹練地掏出手機打了幾個電話。先是安排了一輛拖車,去拖明瑩的寶馬送修,又安排了一個組織的小隊去明瑩家踩點探查,接著和一個精通中醫推拿的老專家,讓李宇波去他家裏把關節接上。

我坐在令空家的沙發上,像個局外人一樣看著他通過電話指揮若定的模樣,看著他這個180多平米的五室兩廳,看著這些價值不菲的歐式家具,這個房子竟然沒有一個女主人。也許,是因為他的工作性質,所以不想娶妻生子,怕徒增拖累?

我默默地想:令空,他這樣忙碌,為了什麼?他為他的組織做這些事的目的,他指揮的那些人,為他做事的目的又是什麼?甚至,令空,他手下的人,還有來殺明瑩和李宇波的殺手,他們活著的目的,到底是什麼?金錢?名譽?地位?權力?還是所謂的義氣、規矩?

沒有目的就去做一件事,莫非就是所謂的愚蠢、無知和衝動?

而我呢?我在這裏,目的又是什麼?

人,活著,目的又是什麼?吃喝嫖賭盡情享受,還是設定一個可能根本沒有意義的目標並為之拚死奮鬥,還是既然來到這世界上了就這麼渾渾噩噩地活下去?

活在這般造物弄人、萬物芻狗的世界裏,根本左右不了自己的命運,隻能被命運無情地玩弄,那些目標,無論是中考、高考,還是升官、發財,真的就是我所想要的麼?得到了,又能如何?得不到,又會怎樣?

活著,到底為了什麼?又是為什麼,我們如此恐懼死亡?

明瑩見我怔怔地出神,泡了一杯茶,遞給我,道:“謝謝。”

我從沉思中回過神來,想起她剛才要挾我的話語,冷冷地道:“謝什麼?我也不想死。自救而已。”

她沒有因為我的冷言冷語而反唇相譏,卻坐在我旁邊,道:“你身在此,你心或遊離在外,若以此論,你自救,亦是救了別人。”

我身心均是一震:她竟然說出這般有佛理的語言來?不由地望向了她。

明瑩沒有再看我,隻是抱著自己手裏的那杯茶,看著杯口霧氣氤氳,若有所思。

我呷了一口茶,極濃。苦得直咂嘴。

令空安排了一切,讓李宇波坐在椅子上等著車來接他去見那個老中醫。自己搬了個椅子,坐在我和明瑩的對麵,道:“對方是什麼人?”

我和明瑩均是搖頭,表示不知。

我突然對李宇波道:“李教授,你剛剛說到你父親從什麼人那裏聽說了兩件事,到底是什麼?”

明瑩在一旁接話道:“剛說到那裏,便遇襲了。”

我點頭道:“是的,你也聽到門外一聲輕輕的槍栓響了吧?”

明瑩“嗯”了一聲,道:“沒聽到有腳步聲,大概是已在門外候了多時。”

令空看了看我們幾人,道:“這麼看來那個殺手是聽到李教授說到要緊處,為了不讓他吐出秘密,才進來滅口的?李教授,你說的那兩個事情,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