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點嚇得要叫出來,背上冷汗像黃豆一樣往外冒。
冷靜!
一定要冷靜!
隻要你自己不慌,一定能想出辦法應對局麵。
我猛地醒悟過來。
這根本不是鬼。而是——
那哭聲,絕不是鬼的哭聲。
一定是又死了人。這是死者家屬的哭聲。
工作人員把屍體送進太平間,依依不舍的家屬也跟著下來。
這個太平間位於地下,是個相對密閉的空間。當這些人打開處於另外一頭的門的時候,氣壓的變化就會使我這個門也輕微晃動一下。這是每個人都知道的事情,隻是在這個特定的環境下,才會引起格外恐怖的聯想。
我連忙把燈關掉,迅速回想:我進鐵門的之後,確實關上了那個鐵門,而且鐵門比較沉重,不會因為剛剛氣壓的變化而自己打開;我在進入這個房間後,之前進過的那個器官儲藏室的燈和門也都已經關上了。所以,就算工作人員打開走廊的燈,也不會發現什麼異樣。
屏氣凝神,繼續趴在門上傾聽。
果然,家屬呼喚死者名字的聲音,夾著哭聲、擔架床的輪子發出的吱吱聲,還有工作人員的勸慰聲,一起傳來。接著一個人說了句:“我艸,這味道怎麼還沒散,好臭!”悲傷的家屬們顯然也受不了那股濃重的屍臭,哭聲也小了些。然後便是開門、關門的聲音,聽起來似乎離我很遠,在走廊的那一頭。
忙活了一陣之後,工作人員拉著家屬離開,隨著最後一聲門響,整個太平間又寂靜下來。
此時我已經大概知道這個太平間的整體構造了:走廊的那頭是個門,門外還有一段走廊,直達此處的電梯也在那裏。
一開始的幽幽哭聲,就是他們進入外麵那個走廊時,隔著門傳過來的。
我閃出身來,回到那個器官存儲室,從水龍頭裏接了一點水灑在那張被我弄皺了的出入庫清單的背麵。然後再找了本雜誌把它壓平。借著一點光亮,來到儲藏屍體的房間,打開燈,認準一個正在運轉的冷凍櫃,拉了開來。
一雙發青烏色的女性的腳,露了出來。我把那張紙攤平,放在她的腳邊,關上櫃門。然後拉開某個抽屜看了看,裏麵空空如也。
這個抽屜,曾經裝過一隻黑貓。應該是墨墨的媽媽。對於那隻死了之後兩隻綠油油的眼睛還睜著的黑貓,我一直覺得很奇怪。它是餓死的麼?還是凍死的?還是被殺死的?
我不禁會想起那天的情形,馬上排除了前兩種可能性。如果是餓死,死前必定會拚命想要出去,不會保持那麼安靜的姿勢。凍死……這是個常溫的儲屍櫃啊。
如果是凍死餓死,尚且還有可能是它自己跳進了儲屍櫃被關在裏麵出不去的結果。如果是被殺,那一定是死後才被放進來的。是誰幹的?嫌疑最大的當然還是王永順。
為什麼王永順要和這隻黑貓過不去?
真TM喪心病狂!除了為蕭璐琪報仇之外,我還要為墨墨的母親討回一個公道。
在我心裏,已經在王永順的頭像上,畫了一個紅色的叉。
但是現在可不是咬牙切齒放狠話的時候,我時間不多,如果再進來一個送屍體的隊伍,我分分鍾就會被發現。丟了的那具屍體,說不定也會一股腦算在我頭上。
我雖然對那具丟失的屍體到底是誰這個問題非常好奇,但時間不允許把一個個櫃子拉開來去查看。於是,我又進入了斜對麵的房間——曾經放過蕭璐琪的房間。
放過蕭璐琪的那個櫃子,櫃麵上的名牌已經被摘掉了。我拉開來,發現裏麵一無所有。我把櫃子拉到底,房間的燈照不到最裏麵,隻能把手探進去摸了幾下,拿出來的時候,手套上沾著幾根長頭發。我連忙把這些頭發收起來,塞進胸前的口袋裏。然後迅速恢複原狀,關燈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