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縣,是全國最出名的種植藥的出產地,左麵是珠江山,右麵是柳子山,兩座山對視而立,每坐山體的排列就象一隻手,整個縣城象用一雙手呈佛家的蓮花式托起來一樣。山秀水清、氣鮮草綠。空氣中永遠是花草的香氣。多少文人墨客到了這裏都駐足難移。
在珠江山的最高處,藏著一座石頭砌的屋子,看似簡陋,可是所有的石料都是當時最上乘的花崗岩和大理石,而且壘在山的最高峰,可想而知,造價是不菲的。忍冬記事時就住在這裏,除了娘,還有月月上山給她送東西的人,她沒有看見過任何人,更不知道,世界的外麵還有什麼。
自小娘就用《百草經》、《本草經》…教她認字,寫字,繪畫;教她各種禮儀、人常。忍冬長的雖不是傾國傾城,但是有一種獨有的氣質,會讓人一眼難忘。年紀隻有十二歲,但眉宇間的清秀顯而易見。真真是應了山清水秀育佳人的老話。
前個送東西的人來過之後,娘就開始收拾屋子。桌子和椅子擦了一遍又一遍,地也用小藥鏟鏟去了藥漬和土痕。忍冬問娘:“這是要作什麼呀?這麼幹淨。”
娘什麼也不說,這兩天的眼睛一直是紅腫的。別看忍冬年紀小,但是娘在山上,日日教導,所以立事很早。她知道,娘一定是在她睡著的時候,偷偷地哭過。娘打開藥櫃子,從裏麵拿出一套紅色的衣服,上麵還有一個漂亮的小金鎖,金鎖的前麵是冬字,後麵刻滿了金銀花,花蕊是用玉點綴的。當時的忍冬並不知道這金鎖的價值。
她知道,金銀花就是忍冬,是她的名字。一對碧玉的發簪,還有白色棉布襯服,袖口上也繡著淡黃色的金銀花,特別精細、漂亮,這套衣服是娘親手做的。因為衣服長時間的放在藥櫃裏,散發出一小股中藥的土味。並不是很好聞,但卻是忍冬熟悉的味道。娘一言不發地給忍冬換上。
真舒服,長這麼大,第一次穿新衣服,可是有點大呢!忍冬笑嗬嗬地問娘:“娘,你不是說過這套衣服要等我大了,才給我穿麼?是要過年了麼?”娘哽咽的說:“我要是不在你身邊了,你一定要記牢娘對你說過的所有話,別惹事,有事別怕事,別欺負人,被人欺負了也不要忍……”。
話還沒說完,屋外就傳來了馬叫和車子進院的聲響。娘看了忍冬一眼起身出了院子。過了好一會兒,娘進屋拉著她的手,上了院門外的一駕馬車。車開始顛顛噠噠的走起來了。忍冬很好奇的想掀開車簾子看看外麵,可是看不見娘的眼神,隻好乖乖的老實坐著。今天喊她起床太早了,畢竟是個孩子,迷迷糊糊地在車上睡了過去。
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掛著淡綠色紗縵的床。伸手摸了一下自己蓋的被子,好光滑。她一個軲轆坐了起來,地上站著一個漂亮的姐姐,還有一個和娘年紀相仿的婦人,嚇了忍冬一跳。自小就養在山裏的她有點木訥了。第一次看見娘以外的人,可是眼睛和娘一樣,冷冷的。娘呢? 忍冬歪了一下身子想找娘,可是並沒有娘的身影。
“給她洗澡更衣吧。”等忍冬回過神來,隻看見一個走出屋外的背影,她怔怔的坐著。
她坐在那兒,覺得腦袋有點不夠用了,想不明白,怎麼會在這兒?娘呢?娘說過,等我十六了帶我下山,現在才十二呀,我怎麼在這裏?
“姐姐…”忍冬話還沒有問出口,就被這個姐姐打斷了。
“我是小姐的隨主,叫十春。哪敢讓你叫聲姐姐,擔不起的。我先帶你去洗澡,回來換上新衣服。”姐姐微笑著和忍冬說,忍冬有一種說不出的暖意。
洗完澡後的忍冬在十春的幫助下換了一套淡綠色的旗裝。十春將忍冬拉到銅鏡前,溫柔地把忍冬的頭發打開。長長的頭發一直拖到小腿處。她輕輕的給忍冬盤了頭發,在她的頭上插了一個很漂亮的玉製步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