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致誠,好聲好氣,什麼事都沒發生一般講,“兒子,是我。”

蘇木良久不語,江梅起先的一點鎮定在他的不語中逐漸消失,額角上滲出汗珠,她盡量穩住聲音,“如果你不問,我就掛電話了。”

他:“你還有心嗎,葉潯得罪了你什麼,隻是因為不喜歡,所以就要毀掉嗎?”頓了頓,“知道我為什麼不喜歡你嗎,一是因為你從來沒有履行過做母親的責任,二是你每次的行為,都讓人覺得惡心。”

江梅的神情呆愣一秒,旋即回複,她隻是笑,“是嗎,真是讓你失望。”

隨後是電話斷線的聲音。

蘇木看了看通話時間,十分鍾,時間太長了,他應該早點兒結束通話的。

天色漸晚,餘下的一絲光亮也沒了下去,整個人城市接踵而至的是五光十色的燈光,從窗口看過去,城市的熱鬧越醫院的安靜形成鮮明的對比。

他的心情太糟糕了。

手術室的紅燈終於熄滅,還沒來得及看一眼葉潯,他就被醫生帶到一邊,醫生摘下口罩,語重心長地說:“幸好送過來得早,要是再晚一點,毒素侵入到大腦神經裏,估計是沒法兒就過來了。”

吐不出咽不下去的除了魚刺,還有很多,比如現在,他想說幾句話,可是喉嚨口被堵住,他連一個完整的字節都說不出口,隻好沉默。

醫生也不急,一雙眼睛盯在他的身上,他抬手想安慰一下,可是蘇木看起來並不希望有人打擾,他抬到半空的手又放下去,接著往下說:“還有一個不好的消息,雖然救治及時,可是中毒還是不輕,她……一時半會不會醒來。另外,她的腿,因為鈍器的擊打,造成了嚴重的骨折,很難痊愈,即使治愈了,也會留下後遺症。”

蘇木仰頭,捂著眼,“中毒不輕?很難痊愈?”

“是。”

該說的話說完了,醫生離開的時候公式化的說了幾句話後就離去,剩下蘇木站在樓梯口,眼中的神色難言,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江梅會怎麼狠心,事情比他預想中的糟糕太多了。

抬高胳膊,他一拳捶向身旁的牆壁,手背上立馬紅了一遍,隱約還有鮮血沁出來,似乎這樣還不夠,蘇木再次一拳砸過去,鮮血模糊了一片的手背。

他喃喃:“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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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過了很短的時間,他每天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在醫院裏,握住她的手等她清醒過來,每天陪她說說話,有時候會產生幻覺,她在下一秒就會醒了,笑著同他說話,伸手去摸他的臉,即使他現在胡子拉碴的,她也不會嫌棄,頂多就是眯著眼笑話他,他完全都能猜到。

照例的,他搬了個小板凳坐在床邊,幫她理了理頭發,而後握住她的手,嗓音低沉地講:“我現在的樣子有點兒邋遢,想不想看?”

照例的,得到不回應。

他不在意,刮著她的鼻尖,動作卻在下一秒凝滯,她下意識地伸手打掉他的手,隨即慢慢地睜開眼,迷迷糊糊地看向麵前的人,一瞬間有點兒懵,蘇木怎麼變成邋遢大叔了?

她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好冷,現在什麼時間了。還有啊蘇木,該刮胡子了!”

話落,她就被帶入一個溫暖的懷抱裏,熟悉的味道,清清冷冷的。他的胡茬刮在她臉上,還有些疼,她不禁皺眉:“多少天沒刮了?”

“葉潯。”停頓兩秒,“我去叫醫生過來。”

他的嗓音略顯激動,有些不穩,葉潯還沒反應過來他的人走了。隻剩下葉潯哭笑不得,她一個人端起水杯,開始慢慢回想當時發生的事情,好像也沒發生什麼,就是突然之間倒地不起了,然後現在是什麼時候了。